距杨家沟十里外的柳林庄,近日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庄东头李老四家的独生女杏儿,已是第七日昏迷不醒了。
李老四本是庄里出名的巧木匠,做得一手好木工活儿。妻子早逝,留下这个女儿与他相依为命。杏儿今年刚满十六,生得眉清目秀,性情温婉,绣得一手好花,是庄里出了名的好姑娘。提亲的媒人早已踏破了门槛,李老四却总舍不得这么早将女儿嫁出去,想多留在身边一两年。
变故发生在那个农历十五的夜晚。那日杏儿从邻庄姑姑家做客归来,时已黄昏。途经村外那片老槐树林时,忽觉一阵阴风刮过,吹得她脊背发凉。回到家后便说头痛,早早睡下了。
李老四起初只当是女儿染了风寒,煎了碗姜汤让她服下。不料次日清晨前去唤她起床时,发现杏儿面色潮红,浑身发烫,已是昏迷不醒。
“杏儿!杏儿!你醒醒!”李老四摇晃着女儿的肩膀,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但杏儿双目紧闭,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李老四慌忙请来庄里的老郎中赵大夫。赵大夫行医三十余载,是附近几个村庄最有名望的郎中。他仔细为杏儿把脉后,眉头越皱越紧。
“脉象浮数而乱,似热症又非热症,似伤寒又非伤寒。”赵大夫捻着花白的胡须,面露困惑,“老夫行医多年,未曾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
他开了剂清热解毒的方子:金银花、连翘、黄芩、栀子等。李老四连忙抓药煎服,小心翼翼喂入女儿口中。然而一天过去,杏儿的病情丝毫未见好转。
第三日,杏儿开始说起胡话来。时而惊呼“别过来”,时而喃喃“好冷”,时而又发出诡异的笑声。更可怕的是,她的身体时而滚烫如火,时而冰冷似铁,变换无常。
李老四心急如焚,又将赵大夫请来。赵大夫再次诊脉后,面色更加凝重:“此病蹊跷,非寻常药石可医。老朽医术有限,还是尽早另请高明吧。”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击得李老四几乎站立不稳。赵大夫已是方圆几十里最好的郎中了,连他都束手无策,还能去找谁?
但爱女心切,李老四不肯放弃。他变卖家当,凑足银两,先后请来三位郎中。有说是“热入心包”的,用了安宫牛黄丸;有说是“阴虚发热”的,开了大量生地、麦冬;还有说是“邪客膜原”的,用了达原饮加减。汤药灌了一碗又一碗,杏儿的病情却日益沉重。
到第五日,杏儿已瘦得脱了形,面色灰暗,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李老四跪在女儿床前,老泪纵横:“杏儿啊,你要是走了,爹可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