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即将离开奎文阁时,一名县衙小吏匆匆赶来,在孔闻简耳边低语了几句。
孔闻简眉头微蹙,但瞬间恢复平静,对朱啸拱手道:“大人,县衙有些许俗务需下官即刻处理,恐要暂离片刻,望大人恕罪。”
朱啸摆摆手:“公务要紧,知县自便。”
孔闻简又对孔弘誉道:“族长,涉及城西那五十亩学田的纠纷,涉事双方都已到堂,下官需去调处。”
孔弘誉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含糊道:“哦……此事,有劳知县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朱啸等在临时下榻的院中饮茶,孔闻简处理完公务返回,面带倦色却思路清晰地向朱啸汇报:
“让大人久等了。只是一桩旧案。城西五十亩学田,原本收益用于资助贫寒士子。此前多年由孔府……呃,由北孔一族代管,账目有些不清。
去岁清理祀产时将其收回官管,如今有原佃户与北孔一族推荐的的新佃户因租子数额及肥力损耗问题起了争执,双方各执一词,还牵扯到之前的一些糊涂账。”
“你是如何处置的?”朱啸颇有兴趣地问道。
孔闻简从容答道:“下官当堂核验了新老账册,又传唤了左右田邻和县衙老吏作证。查明旧管时期确有账目含糊、分配不公之处。
下官裁定:既往不咎,但从此以后,学田租子严格按照县衙新定章程收取,公开招标承租,租金收入专款专用,账目公示。
对于此次争执,按现有章程,以原佃户优先,但需按新租约缴纳。同时,下官也申斥了北孔一方推荐的新佃户,不得倚仗旧日关系争利。双方虽仍有不满,但于法于理,只能接受。”
朱啸赞许地点点头:“处理得当。既厘清了旧账,又确立了新规,难能可贵。看来这曲阜知县,确非易事。”
孔闻简谦逊道:“大人过奖。此乃分内之事。北孔族人众多,良莠不齐,以往依附孔府,多有积习。下官唯有秉持公心,依法行事,徐徐图之,方能慢慢扭转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