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番虚情假意地客套,叶昭鞠躬几乎要一躬到地,好容易把这刘坤哄上车,开拔便向北行。没走几步,刘坤一掀帘子,“叶统领,怎么不走大路从平宁关过呀?”
叶昭赔笑道:“哦,平宁关这几日闹春荒,城里流民多,见着官差肯定又要围,为了安全起见,城主让我带刘大人从长宁关回。”
刘坤狐疑地打断:“闹春荒?这才几月就闹春荒?本官从永乐镇来时,可没听李大人说这里闹春荒。倒是有些时疫,莫不是传到了平宁关?”
叶昭一勒马,“时疫?”
刘坤道:“是呀,李大人说有个十来天了。连本官带来的人也倒了一半多,又吐又泻的,要不是本官身体强健,这会儿估计也得在驿馆躺着。幸亏李大人叫人调了一批永乐镇的守军护送,要不然,叶统领你这批粮草且得等等喽。”
他话音没落,只听叶昭暴喝一声:“都别动!”,人便从马上飞了出去。一只黑色长箭呼啸着直向钦差马车射去,叶昭长刀一甩,叮叮两声将那长箭打到一边,用力之大,飞出去的刀径直削掉了半片车顶棚。
猝不及防地,护送粮草的队伍混乱起来,一半人抽刀砍向另一半人,霎时间刀光血影,人仰马翻。叶昭一边喊道“保护刘大人”,一边陷入战中,可这混战两边乃是相同服装,相同武器,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哪些是刘坤从帝都带出来的,哪些是永乐镇临时调来的。一时间,他亦不敢出重手,手起刀落,全尽着不是要害处下手。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这个“李大人”李永利本是京官,派到永乐镇当主官不过是近两年的事,他曾听叶钧卿嘀咕过一句,说李永利乃是太子门下人,京官外放,无非是攒资历镀金,如若这些蛰伏在粮草运队里的人是李永利的人,那么很显然,敌国势力已经渗透到朝堂之中;如若这些人不是李永利的人,那么李永利的脑袋就算别在了裤腰带上——说不准什么时候、什么人就会要了他的命,然后从叶城的背后,狠狠地捅上一刀。
叶昭带来的十来个人冲进队中,试图将扭打成一团的人分开——这着实不好办,又要防着敌人痛下杀手,又要手脚不能太重,免得伤了自己人,束手束脚,好几个人都挂了轻彩。少年阿义毕竟年少沉不住气,哪耐得住这般收着打,他身手奇快,干脆弃了兵器,手刀上身,不分敌我,一手一个直接砍晕。
有混在其中的敌军机灵,见叶昭难缠,疾步向刘坤的马车撞去,伸手从怀中掏出个什么,另一只手一晃,火折子便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