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渊只瞥了手中奇形怪状的饼干一眼,就扭头去看她说这话时眼中的神采。
他也听不懂她口中一些莫名的话语,什么复古商店什么营养剂什么烤红薯之类的。而当秋玹说着些话时眼中自然流露出的一丝缱绻怀念,让他不受控制地心软几秒却又莫名感到危机恐惧。
恐惧。
说起来也是好笑,从秦九渊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开眼睛起,他从未感受到“恐惧”一词的实际意味。或者也可以说,那些人类生来就有的本能情感,他从来体会不到分毫。
帝国医学协会有个词叫做漠然者,接近于先天性情感缺失的精神疾病,虽然从出生起身边的人默认他患有这种疾病。但只有秦九渊自己心里清楚,根本就不是这样。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总隐隐有个疯狂而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念头。那声音在说着,你不具备恐惧的能力,因为你就是恐惧的源头,世上一切白昼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你就是唯一活着的真理。
后来,身边有多事的“朋友”让他去报名职业跟拍摄像师,或许是想着这样可以让他延生出一丁点的共情的能力。而也许是真的太无趣了,于是他成为一名跟拍摄像,但是所谓的“先天性情感缺失”没有痊愈,反而更加加重了。
他总像是一个看客冷眼目睹着世界来去的人群。镜头前后截然不同的人格也好,两面三刀虚情假意的有情人也好,疯癫无常的选手情绪不定也好,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
也就是在那时,秦九渊想通了。
他不再偶尔为自己的不正常怀疑质疑,因为这改变不了,因为他本来就是这样,因为那些人,与他,从来就不是同属于一条道路上的。
不,他不属于任何一条道路,他凌驾于世间种种交错繁复的道路之上,是黑暗中唯一存在的真理。
就是这样自大而傲慢的想法,直到那人第一次见他,仰起一张脸笑得好看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