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圆跑不动了,跳到他背上指挥他,“去山顶。”
傻清背着她跑,一段时间没见可把人家憋坏了,小嘴嘚嘚没完,“圆圆,你不在那会儿我都急死了,但是他们不让我来找你,说我只会添乱,会害了你。我不服气,气死我了,但我又没办法,我只能听他们的,他们都比我聪明。”
纪圆注意着山上的局势,晏洲安好威猛啊,满身遍野的妖兽都是他杀的,血都染红半山,傻清说什么她都没认真听。
傻清没等到夸夸,不满颠了颠,提醒她,“我听话的吧?”
纪圆揉揉他的脑壳敷衍,“听话听话……”她忽然想到什么,又问:“你刚刚下山的时候没看见别的人吗?”
“你说那个人啊。”傻清背着她吭哧吭哧开始爬山,“看见了呀,但我又不认识,我急着来找你了。”
不认识,怎么会不认识,那是你的老父亲啊!你抽剑骨魂魄救回来的老父亲啊!
晏洲安就站在半坡上,脚边是堆积如山的尸体,他的眼神没有一点波澜,哪怕他的亲儿子就站在身边。
越往上走,越冷路越滑,傻清把纪圆放下来,脱了上衣外袍给她裹上。
晏洲安和许镜清,两个人之间,距离近得手臂动作再大一点就碰到了,但这么近的距离,傻清没有认出他,他也没喊。
“圆圆,我们回家吧。”傻清给她穿好衣服蹲下身背对她。
视线正前方,晏洲安就提着剑站那看着她们。
纪圆在傻清的催促下再次攀上他的脊背,傻清站起来把她往上颠了颠,提醒:“抱紧我,我要开始跑了。”
纪圆乖顺搂住他的脖子,木然看着晏洲安,他像个陌生人,对他们的一切都不关心。
纪圆回头,对上他的视线,少年人的身体里,装了一个苍老的灵魂,老得连嘴角都懒得勾一勾笑一笑,懒得打个招呼,懒得问候,懒得道别。
这对父子,时隔五百年,还是没有相认。
在那个小小的身影即将在尽头消失的时候,纪圆扭头朝他比了个口型——保重。
不明白为什么要说保重,但心里就是知道,以后肯定不会再见了。
无论如何,保重。
风行揣着手站在山顶平台上,身后都是纪圆熟悉的人,扶枝、风少丞、楚音、呱呱和小九。
结果打脸来得太快,风行前脚领着他们进山洞,晏洲安后脚就跟进来了。
纪圆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地方,十二个缩小版的封魔印排对排列在两边,她心中顿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等她问出口,傻清就迫不及待拉着她过去,指着旁边一个小小的封魔印说:“圆圆,跳进去,咱就回家了,我上次就是这样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