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水云愣了片刻,待确定是在跟她说话,连忙收了剑,推门而出:“秦师兄抱歉,打搅到您了。”
秦蓁用手轻轻一弹自己的剑,顿时一阵低沉绵远的“嗡”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
符水云只觉眼前执剑的人,和他的剑,似乎是融为一体的。
符水云道:“剑,也有喜怒哀乐么?”
“自然。”
“那我的剑,为什么……”
“因为你克制着它的天性,你压抑着它,不让它发出声音。”
“我怕打搅到您。”
“你有所惧,剑便有所惧,一把胆小的剑,成不了大气。你若练,就将每一次挥剑,当成对敌十万。剑,是气吞山河,不是忍气吞声。”
一番话,竟叫符水云有些心惊。
剑是气吞山河,不是忍气吞声……
“你跟我来。”
秦蓁一袭红色的道袍,原本似火的颜色,硬是被他穿出曼珠沙华的冷艳孤绝来。
他转身,推门而出,符水云提剑追上。
秦蓁却是将符水云带到远离人群的一处流沙群里,只消片刻时间,粉尘般细小的沙粒,已经将符水云的大腿吞没。
“修真之路,所历艰难险阻,正是无穷无尽的恒河沙数。我道剑修,来者皆不惧。流沙若要将你掩埋,你就以剑意铲平它。”
“铲平?……”
符水云半个身体都被吸住,沉沉地往下陷。
“嘘……你听到你的剑声了吗?”
“没有……”
此时,流沙已经埋到了符水云的脖子,符水云只将沧海剑高高举起,她心中焦急,看不透秦蓁的意图,可她也真的不得方法从流沙中脱出。
符水云的耳畔,只有风沙交织的呼啸。
流沙已淹没了她的嘴唇,鼻子。
沙粒刺痛她的肺腑,她只能够屏住气息。
而秦蓁站在流沙里,流沙却能绕过他周身的剑气而过,他站在流动的沙海里,如履平地,晦暗不明的眸子里,始终有一抹期许的色彩。
眼看着流沙灭顶,符水云已沉入沙海底下。
秦蓁紧紧盯住符水云陷入的地方,流沙涌动,仿佛不曾有过符水云的足迹。
“你听到……剑声了么……剑行心意,剑代心声,倘若你听不到剑的声音,你便无法真正和它沟通,你习剑,行剑,你的剑,永远是一件死物……符水云,你还能听到我说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