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小时候我带你来这里玩过,那时候你才这么高,”顾谈礼语气轻松,似乎一点也不以赵清和的态度为忤:“连路也走不稳,只会说两个字,姐姐。哦,那时候你姐姐也在......”
赵清和先时还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直到听到姐姐这一句,才忽然转过头来,对着顾谈礼扬起下巴,连连冷笑:“姐姐?原来你还记得她!亏你还记得她!”
赵清和性子的变化与阿窈有关系?
顾谈礼慢慢试探:“只可惜你姐姐小小年纪就不在了,只留个好名声,又有什么用?”
赵清和看了他半天,目光里带着嘲讽,鄙夷和质询,半晌,才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也是!不在了!就是有个好名声,她才不能在了!要是在了,那好名声还有什么用?连屁都不是!连屁都不如!都不如!”
顾谈礼见这话说的奇怪,更是摸不着头脑,他想了想,故意叹息一声:“到底是女孩儿家。你既然知道你姐姐年纪小小就去世,已经让父母伤心了,更该做个好儿子,好好读书,中举进仕,也好光宗耀祖。”
“有什么不一样吗?我若是不能光耀门楣,自然是不存在的好,换个能光耀门楣的进来,是不是自己儿子又有什么了不起?”赵清和忽然凑近了他,低声又恶狠狠的笑道:“我就是要让她后悔,果然,她后悔了,她后悔生了我这个儿子,不争气的儿子还要他做什么?能做什么呢?你呢?舅舅?你以为你也干净吗?若是我姐姐真在外面有个好歹,半夜来找你时,你还愿不愿意认一认,这个你从小宠到大的外甥女?”
赵清和看着他眼里的震惊,格外快活:“你们都以为能瞒得过所有人吗?姐姐的眼睛跟舅舅和娘生得一模一样,也是你们捧在手心里养大的,你说认不出来,谁信呢?姐姐一路逃回来的时候,该是很开心的吧?你们又做了些什么呢?送进来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让赵清窈永远能接着先皇那块臭烘烘的贞洁旌表,现在可好了,不过就是一场空,你们后不后悔?”
“不后悔,你姐姐现在过得,比之前还好。”
赵清和见顾谈礼果然如他所想的,迫不及待为自己开辩,便冷笑:这些大人,都是一样的,以为子女是自己所生,自己所养,便能掌控一辈子,还要说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来掩盖自己的肮脏!
他才刚刚冷笑了一会儿,忽然停住了。
因为顾谈礼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再三思忖,才缓缓地说:“你姐姐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你想见见你姐姐吗?”
刚刚得知真相的时候,赵清和满心的失望愤怒,他了解地越多,想得越多,就变得越加偏激,等到他发现自己已经不是那个顾氏的骄傲时,父母的反应更是让他加深了自己的想法。
所谓子女,不过便是工具,若是不能达到目标,一切疼爱都是水月镜花,不用多加摧残,就能看到背后虚无额真相。
果不其然,在他一点点颓废之后,顾氏对他的态度也在慢慢转变,从之前的耐心开解,到道歉辩解哭泣祈求,再到后来恨铁不成钢的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