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毒是最拙劣的手段。”夏枫盯着他,“关二,夏府不代表安全,以后你们几个轮值的都给我精神着点。虽然你是宁王的人,但如若出了什么差错,我照杀不误!”
“是,是。”关二单膝跪地,“保证,一定,绝对。”
“滚吧。”夏枫不再看他,兀自沉思良久,又把食盒里的糕点扒拉到手边,挨个掰一点仔细尝。她全部尝完,然后用手指按压自己喉头,全吐了出来。
这盒糕点的味道不太对,甜腻中夹杂这一股细微却无以言表的味道,跟她上次在魏姨娘屋里吃到的点心并不一样。
夏枫没有立即拎着点心去找大夫鉴别,然后去魏姨娘院子里对峙。她漱了口,又坐回原处,说不上此刻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魏家是她的母家,魏姨娘是她的亲姨娘,纵使感情淡漠,到底血脉相连。夏枫忽然想起早逝的母亲,母亲的战死,是否与魏家相关,是否来自亲人之手?
傍晚时分,萧明忱从外归来,一入后院便听到了阵阵哭声,有丫鬟,有小厮,唧唧歪歪地哭成一团。花园里的血腥味尚未散尽,几个家将粗鲁地把哭天喊地的仆人们拉走。
他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带人绕了过去,回到自己院子,直奔书房。
不出所料,夏枫果然在书房忙碌,烛火不知烧了多久,灯花闪烁做响,她也不理。
萧明忱走进去拿起一旁的剪刀,挨个剪掉窜火的烛芯,问:“怎么了这是,在家里杀人,你也不怕你爹骂你?”
“杀给有些人看。”夏枫正埋头案前,不知在干些什么。
萧明忱道:“是魏姨娘?”
“你怎么知道?”夏枫皱眉,抬头看他。
“这府里你不能轻易处置的人,除了魏姨娘恐怕也没有旁人了吧?”萧明忱上前看她手上的东西,竟然是一张兽皮,上面的字歪歪爬爬像鬼画符,显然不是中原的东西。
“魏瑜的手可真能伸,我娘当年陪嫁带过来的人,后来送过来的魏姨娘,全是他埋好的钉子。”夏枫嗤笑一声,“他的世家风骨让狗吃了吧。”
“魏瑜应该是王茂的人,虽不知道二人之间究竟有什么交易,但我推测,魏瑜一直听从于王茂。”萧明忱抬手倒了两杯茶,送到她手边一杯,“我下午见了梁平,延州军假响一事,大概能推测出个始末。”
“怎么说?”
“延州假响的那批劣质铜钱并非魏家铸造。西北铜矿稀缺,魏家没这么大的手笔,这一批钱来自淮南王氏。”萧明忱的手指缓缓摩挲茶杯,“沿途一路关卡,处处勘验,就这么送进了怀远。”
“若不是于邯多看了两眼,这批恶钱就能当军饷发下去。”夏枫紧紧握拳,‘嘎嘣’一声,墨玉笔杆让她硬生生折断在手中:“纵使当年如日中天,王茂的手也伸不进西北军,能帮他的人,只有可能是世家。可惜我一直没有证据,你今天到底发现了什么?”
“盐铁司官员调动。五年前,官府派去魏家钱窑的监事被害,随后几年,盐铁司诸多官员先后出现意外。”萧明忱眼见一支上好的狼毫被糟蹋,心疼了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