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声过后。
无数烟花冲天而起。
萧朔月看了一眼通讯器,十二点。
夜行一族所有退场的游行队伍,又重新涌入中央。
一时间人挤人,骨头挨着骨头。
萧朔月感觉到脖后一凉,身后传来淡淡的陈腐的味道。
这是哪个血族,想拿她当自助餐?
她手里刀已经出鞘,正要动手。
又想到中介大叔提醒过,这一周都是解禁日。
于是没拿刀的左手,一把抓过身后血族的腰带,将对方抛在空中。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花招,一拳轰上了他的腰眼。
血族似是也没有料到,嘶鸣声如同警报器一样,从嗓子里撕扯了出来。
然后,狠狠的砸向前方。
惊呼声四起!
被当做舞台的白色大床,被拦腰砸断,还在半透明帘子里表演的几道声音跌落下来。
他们种族不一,不着片缕。
围绕着上方的蝙蝠纷纷做鸟兽散。
男主演是个高阶血族,皮肤白皙,獠牙上还有情浓时留下的血液。
他第一反应不是扯过身边的床单遮盖,而是扫了一眼被砸出的同类,大喊:“谁干的!站出来。”
见没有人回答,血族果男直接拍地而起。
溜着无毛的鸟儿,刚猛的释放着自己的血族威压……
萧朔月正看的入神,就觉得眼前一黑。
一件外套盖在了她的头上,遮住了她好奇的双眼。
林破军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过来:“稍等我一下,我来处理。”
林破军往前踏了一步。
拳头上的血色灵力浓郁的几乎实质化。
在主城区。
他这张脸、他的灵力、他的强大……都太有辨识度。
“拓荒,林破军——”
原本准备靠过来的治安人员,纷纷后退。
而挡在他面前的遛鸟血族,也很没骨气的往旁边让了一步。
再让一步。
林破军从各种男女主演身侧穿过,一直走到床榻之间。
看了一眼想把引路人当自助餐的血族。
是个准高阶,还穿了该隐之袍,掩盖了气息。
难怪一直摸到引路人近前,他才发现。
萧朔月那一拳,留有余力。
所以只是盆骨连同股骨一起碎裂,脖子只是折了,不是断了。
如果是个人类,这样程度受伤,下肢大概率会瘫痪。
但是对于血族,也不过就是修养个把月。
小姑娘皮薄。
这种场景,自然不好意思上前补刀。
林破军从裤袋里掏出一只黑色手套,单脚踩在对方的伤处,制止了对方往外爬的动作:“难怪你们夜行一族的狂欢,日出种族是越来越不敢来了,你当这是你的食堂吗?”
对方已经吓傻了,疼痛呻丨吟声梗在喉咙里:“不是。”
林破军:“得手过几个?”
血族咬牙:“没有,这是第一次……”
林破军漫不经心的戴好手套,然后脚尖点在对方的太阳穴位置,将对方的脑袋碾压在地上。
似乎随时都会踩碎脑子。
血族:“三个!有三个!但是还活着,我有分寸,不会闹出人命。”
“主城血族管理条例:除了登记的初拥之外,血族在任何场合,都不允许直接吸取活人血液,违者腰斩一次。”
林破军:“今日我来赶集,走的匆忙,忘记带刀,腰斩你回警署领。”
他话音刚落。
拳头已经包裹着浓稠的血浆一样的灵力,一拳轰在了对方的颧骨。
血族引以为荣牙齿根根碎裂,半张脸直接坍塌。
远处一个乐团的伴奏声,似乎也掩盖不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听的一圈夜行一族,安静如鸡。
林破军将手套摘掉,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又从口袋里掏出张湿巾擦干净手。
这才朝着萧朔月走去。
她此时仍旧顶着自己的外套,只是外套已经往后坠了不少长度,只留了一寸左右在眼前。
宛如帽檐一样,看似遮挡住了眼睛。
但是有风拂过,稍稍掀起外套。
能看见她乌溜溜的眼睛,倒映着灯火,眼底微微发亮,一脸兴致勃勃的正的看着男女主演。
林破军视线向上移,假装没有看到。
两人相距一米的时候,林破军脸上没有过多表情,脚下却朝着谋划已久的前方,多踏了一步。
他很难用言语描绘这样的感觉。
好像一脚已经踏进了深渊入口,只要再迈一步,时间就会蜕变成一种新的秩序。
秩序原本就应该回到这么吸引人的原点。
……
林破军眼底的幻觉突然消失。
现实的风吹拂在他的脸上。
他眼底的混沌慢慢恢复了清明。
他轻轻甩了甩头,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萧朔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几米远,她将外套扔给自己:“换个地方聊。”
小区附近。
适合聊天的地方,都被狂欢的夜行一族所占据。
萧朔月还有正事要聊。
看了一眼自己漂亮的小棺材:“去我家天台。”
她向前一步,弯下腰伸手就去抱小棺材。
问题就在于,这是她的棺材。
完全按照她的尺寸打造,比她宽,比她高,从生理构造上来看,抱来有些困难。
拎着也没有支撑点。
她稍稍试了两个角度,最后决定肩扛,她将小棺材的盖和棺材身扣好,确定不会半路滑出来。
然后用手翻了一个角,准备用肩扛起来。
看了半天的林破军,表情带着迷之微笑
他长手一捞,从棺材对角翻出来,扛在了肩上:“我来。”
于是,林破军大半夜送棺材到小区门口,还顺便包了送货入户的业务。
夜族狂欢的午夜时分。
两个人带着一副棺材,走在小区里,没有任何一个路过的居民觉得有问题。
萧朔月先一步上了天台,然后垂下根绳子,准备将自己的小棺材吊上来。
林破军则表示:“不用这么麻烦。”
他单手抓住绳子,几步登顶。
在夜风中轻飘飘的落在天台上,扫了一眼天台:“放外面?”
萧朔月先一步打开阁楼大门:“放里面。”
说是顶层赠送的阁楼。
但是有三五十个平方。
偌大的空间,既没有堆放杂物,也没有改成换季物品仓库。
而更像是一个开放式办公室。
窗台摆放着绿植,地板上铺着耐脏的地毯。
一个一人高小书架,一个保险柜,一个泛旧的茶水桌,一个冰箱。
茶水桌上摆着未开封的茶具,显然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启用过。
阁楼最中央,摆着两张五六米的长条木桌。
两张头尾拼起,足有十余米长,是玉椅子却只有两把,摆在一头一尾。
木桌中间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中等大小的磁性小白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