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开始去啃那些晦涩难懂的技术文档,只为能在和澜沟通时,能多说出一点有内容的东西,而不是暴露自己“不学无术”的底细。这个过程痛苦又新奇,他从未为谁如此费心费力过。
偶尔,澜也会主动发来信息,无一例外,全是冷冰冰的工作沟通。
“项目第一阶段报告已发送至邮箱,请查收。”
“下周三下午三点,需要借用实验室设备进行关键测试,需提前报备,请批准。”
公事公办,泾渭分明。孙权看着那条“请批准”,恨得牙痒痒,却又只能悻悻地回个“好”。
转机发生在一个深夜。孙权在外应酬,喝了不少酒,脑袋昏沉沉的,司机送他回家。车经过理工学院时,他鬼使神差地让司机停了车。
夜已经很深,校园里静谧无人,只有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他看见实验楼的一间窗户还亮着灯。他知道那是澜常用的实验室。
酒精放大了他的情绪,思念、挫败、不甘、渴望……汹涌地攫住了他。他拿出手机,找到澜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澜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喂?”
“……”孙权一时语塞,酒醒了大半,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说“我路过,看到你灯还亮着”?
“孙总?有事吗?”澜的声音再次传来,背景里还有轻微的机器运行声。
“我……那个……”孙权难得地结巴起来,“项目……还顺利吗?”他最终只能干巴巴地挤出这么一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澜说:“如果孙总是问测试数据,初步结果符合预期,具体分析我会写在报告里。”
“我不是问这个!”孙权有些急躁地打断他,声音因酒精而比平时沙哑,“我是问……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实验室?吃晚饭了吗?”
这话问出口,孙权自己先愣住了。这完全超出了“投资人”的关心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