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精云被念荷这异常平静的反应和直指核心的问话弄得一愣。他预想了各种情况,唯独没料到会是这般。短暂的错愕之后,一股恼羞成怒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做惯了粗活,性子本就有些蛮横,此刻更觉得这女子不识抬举,得了便宜还卖乖(在他扭曲的认知里)。
“不下船你还想怎地?”卜精云语气不善,带着几分不耐烦,“难不成还要我八抬大轿送你回去?赶紧的,天黑了,别磨蹭!”
念荷依旧坐在船艄,一动不动,昏黄的月光照在她半边脸上,映出一种玉石般的冷冽光泽。她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冷:“你毁我清白,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那你想怎样?!”卜精云提高了音量,试图用气势压倒她,“这荒郊野外的,谁能证明?我劝你识相点,赶紧回家,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什么都没发生过?”念荷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微弱的、嘲讽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我衣衫不整,深夜归家,如何向父母交代?我今后如何做人?你一句‘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能抹去一切吗?”
卜精云被她问得语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确实没想那么远,只顾着一时快活。此刻被念荷点破,才意识到后续的麻烦。若这女子回家哭诉,引来村人,他虽可抵赖,但总归是桩污点,难免被人指指点点。
见他沉默,念荷知道时机到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恶心与恨意,用一种看似冷静,实则暗藏引导的语气说道:“事已至此,哭闹寻死都于事无补。我倒有个法子,或许能保全你我。”
卜精云疑惑地看向她:“什么法子?”
念荷直视着他的眼睛,清晰地说道:“娶我。”
“什么?!”卜精云彻底愕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被自己侵犯的少女。她非但不恨自己,竟然还要嫁给自己?
念荷仿佛没有看到他脸上的震惊,继续平静地分析,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我失了清白,若宣扬出去,要么一根绳子吊死,要么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还会连累父母蒙羞。若你娶了我,对外只说是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今日是送你回家见父母,那么这段不光彩便可遮掩过去。于你而言,不过是要个媳妇,虽过程不甚光彩,但结果是你得了我这个人;于我,保全了名节,也有了归宿。岂不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