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纸人,”王婆子将手中的邪物再次提起,声音凝重得如同山岳,“如今已与你,与你亡夫的魂魄,以及这宅子的地气,深深纠缠在一起。它既是诅咒的核心,也是那痛苦亡魂唯一的凭依。简单毁去,只怕会立刻引发煞气反噬,你首当其冲,非死即疯!而你丈夫那本就脆弱不堪的残魂,也必随之彻底崩碎,永化灰飞!”
她看着面无人色的翠兰,缓缓道:“处理此物,需得万分谨慎。既要化解诅咒,斩断邪力联系,又需得想办法……超度那苦命的亡魂,令他得以解脱,不再受这永世煎熬之苦。”
超度?解脱?
翠兰的心猛地一抽。想到丈夫魂魄此刻可能正承受的痛苦,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恐惧,有怨恨,有后怕,但最终,却化作一丝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悲悯。他亦是受害者,被执念和邪术共同推入这无底深渊。
然而,还未等这丝悲悯沉淀,王婆子的下一句话,再次将她打入更深的冰窟。
“但在此之前……”王婆子的目光骤然转向卧室那扇紧闭的窗户,她的耳朵微微颤动,似乎在捕捉着窗外极其细微的动静,脸色变得无比凝重和警惕,“……我们得先应付眼前的麻烦。”
“那妖道……既然布下如此阴毒长久的局,绝不会毫无后手。这纸人邪力受挫,气息骤变……恐怕已经惊动了……某些被他留下的‘东西’。”
“它们……来了。”
话音未落——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湿漉漉的手掌拍打在窗纸上的声音,清晰地从窗外传来!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窗户传来!
仿佛有无数个浑身湿透冰冷的“人”,正无声无息地聚集到了这间屋子的外面,将它们冰冷的手掌,贴满了每一寸窗棂!
油灯的火苗再次疯狂跳动起来,颜色急剧向幽绿色转变!
房间的温度,再一次开始毫无征兆地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