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持续在昏暗林间穿行的端木烬，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变化。遮天蔽日的古木逐渐变得稀疏，光线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中那股属于无量山深处的湿闷和腐朽气息正在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苍凉、雄浑的山野气息。

端木烬加快脚步，又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奔流湍急、水色浑浊的大河横亘在前，河对岸，是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巍峨群山。那些山峦比无量山更加险峻，色调更深沉，仿佛一头头沉默的远古巨兽匍匐在大地之上，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终于到了……”端木烬停下脚步，望着对岸的群山，低声自语。“千里哀牢山。”

根据地图标示，眼前这条大河名为“红河”，是分隔无量山与哀牢山的天然界限。只要渡过此河，便正式踏入了哀牢山地界，距离博士约定的地点——哀牢城，也越来越近。

端木烬沿着河岸行走，寻找合适的渡河点。河水湍急，暗流涌动，显然不适合泅渡。走了约莫一里多地，他发现了一处相对平缓的河湾，岸边散落着一些被河水冲刷下来的巨大枯木。

“看来得自己做个小筏子了。”端木烬抽出百炼苗刀，准备砍伐一些藤蔓和合适的木材。

就在这时，端木烬神识微动，察觉到侧后方有动静。他不动声色地继续手上的动作，但全身肌肉已然绷紧，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般蔓延过去。

来的是三个人，穿着粗陋的皮甲，身上带着明显的风霜和血腥气，武器各异，正小心翼翼地从一片灌木后摸过来。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端木烬，以及他脚边那只显眼的赤尾狐，眼神中混杂着警惕，以及一丝贪婪。

为首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低喝一声，手中一把厚背砍刀指向端木烬。“小子，哪来的？不知道这‘野人渡’是咱们‘山狼帮’的地盘吗？”

端木烬缓缓转过身，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三个明显是本地猎人打扮的家伙。“野人渡？山狼团？没听说过。”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我只是个过路的，借道渡河。”

“过路的？”另一个瘦高个嗤笑一声，眼神在小火身上打了个转。“你这狐狸不错，看着挺有灵性。这年头，一个人带着这么扎眼的宠物赶路，身上油水不少吧？”

第三个人是个矮壮汉子，瓮声瓮气地道：“少废话！要想从这儿过去，留下身上的钱财！你这身行头，还有那杆枪，看着就不便宜！把值钱的都交出来，再把这狐狸留下，爷爷们心情好，或许能指条明路给你渡河！”

端木烬看着他们，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我要是不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