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冲破那片死寂海域，继续向南航行不过半日，周遭景象已变得如同噩梦。

海水彻底化为粘稠的墨汁，不再反射任何光线，仿佛能吞噬一切。天空是永恒的暗红色，如同凝固的污血，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衰败与毁灭气息，即便是仙舟的防护光罩，此刻也黯淡到了极致，发出持续不断的、仿佛哀鸣般的“滋滋”声，光罩表面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瓷器冰裂般的纹路。

在这里，寻常的天地灵气已近乎绝迹，取而代之的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归墟死寂之气。仙舟的运转，全靠自身储备的灵石与核心阵法强行支撑，消耗速度惊人。

“国公爷，按照星图与气息感应，我们……应该已经接近目标区域了。”玄玑真人声音干涩，脸色因持续抵抗外界侵蚀而显得苍白。他手中托着一块罗盘状的法器，指针正疯狂旋转，最终颤抖着指向正前方。

秦昭立于船首，玄衣在死寂的风中纹丝不动。他混沌色的眼眸穿透那令人绝望的黑暗，望向远方。在他的感知中，前方那片区域的归墟之力浓郁到了实质，空间结构脆弱得如同蛛网，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在虚空中生灭不定。

更远处，海天相接之处，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缓缓旋转的黑暗漩涡，占据了整个视野！

那漩涡并非海水形成，而是由纯粹的归墟死寂之气与破碎的空间碎片构成！其中心深邃无比，仿佛连接着宇宙的终点，连光线都无法逃脱，只有永恒的黑暗与寂静。漩涡的边缘，则散发着扭曲一切的恐怖引力，将周围的一切物质、能量，甚至法则，都无情地撕碎、吞噬！

仅仅是遥遥望见，便让人神魂战栗，心生大恐怖，仿佛多看一眼，自身的“存在”都会被其吸走、湮灭！

那，便是归墟之眼！南海归墟通道最具象的显化，吞噬万物的终极深渊之瞳！

仙舟上，所有看到那漩涡的人，无不脸色煞白，呼吸停滞，修为稍弱者更是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那是生命层次上绝对的压制，是源自本能的恐惧。

“我们……真的要靠近那里吗？”一名年轻的仙舟守卫声音颤抖，充满了绝望。

玉衡真人紧握拂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璇玑仙子亦是将流波玉佩紧紧握在手中，清光勉强护住周身，但她的眼神同样充满了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然。

秦昭收回目光，感受着胸口混沌石传来的、与那归墟之眼同源却更加深邃的悸动，沉声道：“不能再前进了。仙舟承受不住那里的力量。”

他目光扫过众人：“玄玑道友，你与玉衡、璇玑带领仙舟在此等候，布下最强防御阵法，尽可能远离漩涡引力范围。若事不可为……可自行撤离。”

“国公爷，您呢？”玄玑真人急声问道。

“本公独自前往。”秦昭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那归墟之眼，我必须进去一探。”

“不可！”璇玑仙子脱口而出，美眸中满是担忧，“那里面太过危险！即便是元婴修士，恐怕也……”

“无妨。”秦昭打断她，混沌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我与归墟，自有渊源。此地虽险，却也是我的机缘所在。”

他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已脱离仙舟防护光罩，出现在那令人窒息的死寂环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