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昭此刻状态极差,需要地方休整,也需要借助官方渠道尽快南下,并打探绯烟等人的消息。他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有劳王监军了。另,我随行尚有同伴与一艘海鹘船‘追云号’在东海失散,烦请监军立刻发动沿海卫所、水师,全力搜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到最后,秦昭语气微沉。
“奴婢遵命!定当竭尽全力!”王守澄躬身应下,立刻吩咐手下护卫小心翼翼地将那尊沉重无比的缩小金人抬起,又备好了马车,亲自护送秦昭前往不远处的登州卫城。
登州卫城,城墙高大,却难掩一种历经风霜的斑驳。城内街道上行人不多,显得有些萧条,与江南或关中的繁华迥异。秦昭被安置在卫城最好的一处宅院中,王守澄安排了医官为其诊治,送上珍稀药材和食物,表面上伺候得无微不至。
秦昭闭门谢客,全力运功疗伤。他体内的状况比想象的更糟,不仅灵力枯竭,经脉受损,连神魂都因那邪神最后的诅咒和归墟通道的吸力而留下了些许暗伤,非短时间内可以痊愈。
期间,王守澄数次前来请安,汇报搜寻“追云号”的进展(暂无消息),以及安排南下船只的准备情况(已备好最快战舰),言语间极尽恭顺,但总是有意无意地试探东海之战的细节,尤其是关于那尊金人和禹鼎的情况。
小主,
秦昭皆以伤势未愈、需静养为由,含糊应对。
这一日深夜,秦昭正在打坐调息,试图驱散萦绕在识海的一丝顽固邪气,忽然心有所感,睁开了眼睛。
房间内烛火摇曳,窗外万籁俱寂。
一种极淡极淡,若有若无的窥视感,从院落角落传来。这窥视感并非来自王守澄或其护卫,而是一种更加隐蔽、更加阴冷的气息,带着一丝……与那“东海君主”邪念同源,却又微弱无数倍的感觉!
秦昭眼神一凝,悄无声息地潜至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月光下,院落角落的一株老槐树阴影中,似乎有一团比夜色更深的模糊黑影在蠕动。那黑影没有具体形态,仿佛只是一团凝聚的恶意,正“注视”着他所在的房间,更准确地说,是“注视”着被安置在隔壁、由重兵把守的那尊缩小金人!
是那“东海君主”残留的怨念?还是……被归墟通道吸引而来的其他什么东西?
秦昭心中警兆顿生。看来,这登州之地,也并非安全之所。王守澄心思难测,暗处又有不明之物窥伺,他必须尽快恢复实力,离开此地。
就在他凝神观察那团黑影时,那黑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猛地一缩,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瞬间融入阴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缕极淡的、带着海腥与腐朽气息的阴冷。
秦昭没有贸然去追。他退回房中,面色凝重。
东海之局的残波,已然开始向岸上蔓延。而归墟通道未闭的隐患,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催促着他必须尽快行动。
他看了一眼南方,那是南海的方向。
钥匙已得,下一步,便是送归南海玄鼎。只是这路途,恐怕不会太平了。
而绯烟……你们究竟在哪里?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与担忧,再次闭上眼睛,全力催动心法。一丝丝天地灵气,伴随着那沉滞的大地气息,缓缓融入他受损的经脉与识海,修复着创伤,也让他对这片土地所承载的沉重,有了更深一层的模糊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