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看来,就算是神,面对这样的一击,也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然而。
就在那只血色巨拳,即将落下的瞬间。
朱栢,终于动了。
他没有躲闪,也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姿态。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对着那毁天灭地的一拳,同样,一拳迎了上去。
那是一只,看起来,白皙而又修长的拳头。
和天狼王那小山般的血色巨拳相比,渺小得,如同螳臂当车。
可笑,而又不自量力。
但是。
当朱栢的拳头,挥出的那一刻。
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爆。
没有华丽炫目的光效。
只有一道,微不可见的,金色的光芒,在他的拳头上,一闪而逝。
那金光,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霸道。
仿佛,它代表着,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规则。
皇权!
天威!
下一秒。
两个大小完全不成比例的拳头,在半空中,轻轻地,碰撞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然后。
“咔嚓。”
一声,如同玻璃碎裂般的清脆声响,突兀地,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只见,天狼王那只,由万千生灵精血凝聚而成的,毁天灭地的血色巨拳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紧接着,那道裂痕,如同蛛网一般,飞速地,蔓延到了整个拳头。
“砰——!”
一声沉闷的爆响。
那只足以碎星的血色巨拳,就这么,在朱栢那看似渺小的拳头面前,寸寸碎裂!
化作了漫天的血色光点,消散在了空气中。
“噗——!”
天狼王如遭雷击,那庞大如山的身躯,猛地一震。
他那覆盖在身上的血色铠甲,瞬间崩碎。
他张开嘴,喷出了一口,黑色的逆血。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极致的骇然。
“这……这是……什么……力量……”
他艰难地,低下了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只见,他的胸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前后通透的,拳头大小的窟窿。
而他的心脏,早已,不知所踪。
生机,如同潮水一般,从他的体内,飞速地退去。
他那庞大无比的身躯,也如同漏了气的皮球一般,迅速地干瘪,萎缩。
最后,重新变回了那具,如同木乃伊一般的,干枯尸体。
“轰。”
尸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激起了一片,尘土。
草原上,一个流传了数百年的不死传说。
一个实力,已经触摸到神魔领域的绝世凶兽。
就这么,被朱栢,轻描淡写地,一拳轰杀!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大明的二十万将士,还是远处,那正在和北路军交战的蒙古士兵。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们一个个,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那个,缓缓收回拳头的,黑衣帝王。
他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们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地,颠覆,然后,碾碎。
这……
真的是,凡人,能够拥有的力量吗?
朱栢收回拳头,看了一眼地上那天狼王的尸体,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
“太弱了。”
他摇了摇头。
“连让朕,用出第二拳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声音不大。
但在这寂静的战场上,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如同,神明的……最终审判。
“魔鬼……他是魔鬼……”
“天狼王……死了?”
“跑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残存的蒙古军队,彻底崩溃了。
他们心中的神,他们最后的希望,就这么被人一拳打死了。
这种冲击,比任何战败,都要来得更加摧毁人心。
他们扔掉了手中的弯刀,调转马头,像一群没头的苍蝇,四散奔逃。
他们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
离那个黑衣的魔鬼,越远越好!
“想跑?”
朱栢看着那些溃散的敌军,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朕,准许了吗?”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
“传朕旨意。”
“降者,不杀。”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
那些正在追杀敌军的北路军将士,都是一愣。
降者不杀?
陛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
就连张辅、李长青等人,也是一脸的意外。
这不符合,陛下的风格啊。
然而,那些正在逃跑的蒙古士兵,听到这句话,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们投降!”
“别杀我!我投降!”
“扑通!扑通!”
成片成片的蒙古士兵,翻身下马,跪在了地上,高高地举起了双手。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战场上,除了大明的军队,就只剩下了黑压压一片,跪在地上的降兵。
足足有,三万多人。
耿炳文骑着马,来到了朱栢的面前,有些迟疑地问道:“陛下,这些降兵,该如何处置?”
三万多人的降兵,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是把他们收编?还是押送回关内,当苦力?
这都是,很麻烦的事情。
朱栢看着那片跪在地上的降兵,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
“耿将军。”
“你觉得,什么样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耿炳文一愣,想了想,答道:“回陛下,是……死了的敌人。”
“说得好。”
朱栢点了点头。
“但是,死,也分很多种。”
“有些人,死了,就真的死了。”
“而有些人,死了,还能发挥他们,最后的价值。”
朱栢的话,让耿炳文,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李长青。”朱栢转头,看向了身旁的青衫剑神。
“臣在。”
“你的火器营,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一切准备就绪。”李长青恭敬地答道。
“很好。”
朱栢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三万降兵的身上。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