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伏在地上,冷汗早已浸透中衣。他知道,嘉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个“不”字,但字里行间,全是不行!不仅不行,还要将“不顾圣体”、“陷君于不义”的罪名扣在他们头上!
“臣……臣等愚钝……思虑不周……惊扰圣驾……罪该万死……”徐阶的声音干涩沙哑,只能连连请罪,“赈灾之事……臣等……再议……再议……”
“再议?”嘉靖轻轻哼了一声,指尖重新捻起玉圭,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去吧。朕乏了。记住,朕的子民,在等着你们的‘再议’。”
“臣……遵旨……臣告退……”徐阶如蒙大赦,又重重磕了一个头,才艰难地起身,倒退着退出精舍。走出大门时,一阵秋风吹过,他竟觉得遍体生寒,脚步虚浮,险些踉跄。
精舍内,嘉靖看着徐阶消失的背影,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更深了。
他随手拿起一份地方官歌功颂德的青词,扫了一眼,便嫌恶地丢在一旁。
“拆朕的精舍?”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讥诮的弧度,“朕的钱……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他目光扫过精舍内奢华而不失清雅的陈设,最后落在香炉袅袅升起的青烟上,眼神幽深。
“陈恪……”一个名字无声地滑过他的心头。
那个总能给他带来“意外之财”的年轻人……此刻,又在忙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