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捧着账册的手冻得发青,却仍保持着恭敬的姿势。
这些人在工部熬了半辈子,好不容易才争到这个新衙门的差事。
此刻望向陈恪的眼神中,三分敬畏里藏着七分算计——谁不知道靖海伯圣眷正隆?若能攀上这棵大树...
陈恪嘴角微扬。
这些小吏的心思他太清楚了,但他没有理由说透。
陈恪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最后一排那些身着官袍的官员身上。
高拱举荐的十二名实干派站得笔直,像一排青松插在雪地里。
最年长的兵部主事吴兑已年过五旬,花白胡须上结着冰碴;最年轻的户部照磨赵士祯不过三十出头,腰间却挂着个古怪的铜制仪器——那是他自制的测距仪。
这些人的目光最为复杂。
他们钦佩陈恪在朝堂上的手腕,却怀疑这位靠青词得宠的年轻权贵是否真懂实务。
尤其当陈恪提出"流水线生产标准化作业"这些闻所未闻的概念时,他们眼中的疑虑几乎要化为实质。
"都听说过我吗?"
陈恪的声音不大,却让前排几个年轻工匠不自觉地绷直了脊背。
他目光如刀,刮过每一张或期待、或敬畏、或狐疑的面孔。
台下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应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