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仗,难打。
烟快烧到头了。
他用力吸了最后一口,将烟蒂扔在地上,用军靴碾灭。
夜幕开始降临,天空变成了深蓝色,星星零星闪现。
他该回去了。
一会儿还要主持战区级别的作战会议,重新调整部署,应对哈夫克下一步可能的攻势。
转身往回走的时候,一个念头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他想他小儿子了。
赵天一。
磐石。
装甲兵少尉。
他三十多岁才有的这个老幺。
那时候,军内刚好有个文职高层,也是老来得子,儿子也叫“天一”,那小子仗着老子,飞扬跋扈,闹出不少破事,名声很臭。
当时好多朋友劝他,换个名字,避避晦气。
他没听。偏不信这个邪。
他赵永强的儿子,就叫赵天一,一定会是个优秀的军人,给这个名字争光。
结果,这小子还真没让他失望。
性格坚毅,肯吃苦,从军校毕业时成绩优异。
只是,军人家庭,聚少离多。
儿子小时候,他这个父亲总是缺席。
直到儿子也考上军校,穿了这身军装,父子俩的共同语言才多了起来,关系反倒比从前亲密了。
可去年,在斯梅代雷沃……
一颗子弹。
擦过左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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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差三毫米。
接到消息时,他正在主持一个会议。
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幸好,抢救及时。
命保住了。
但伤了根基,被送回国内长期休养。
前几天,刚通了视频电话。
小子气色好多了,在屏幕那头挺着胸脯说:
“爸爸,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打报告归队了!”
他当时板着脸:
“胡闹!伤没好利索,回来添乱吗?”
但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还有点……
骄傲。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
指挥部大楼的灯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赵将军收敛了思绪,脸上的柔和迅速褪去,重新变回那个冷静的战区司令员。
他整理了一下军装领口,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那扇亮着灯的门。
里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作战室内,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长条桌两侧坐满了人。
刚刚成功突围的第71、78集团军主要指挥官们坐在一侧,很多人军装沾着尘土,脸上带着未褪的疲惫和硝烟痕迹。
第71集团军副司令员的座位空着,参谋长代其出席。
第78集团军第93合成旅旅长的座位同样空着,政委脸色沉痛地坐在那里。
另一侧,是更多电子战部队的军官,军衔从大校到上尉不等,同样风尘仆仆。
争论已经白热化。
第78集团军司令员,一个脸庞黝黑的中年将领,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们正确判明了敌人主攻方向的转变!也提前加强了防御!”
“我们的装甲力量不差!陆航低空突击也能跟上!但指挥系统呢?通信被干扰得一塌糊涂!哈夫克的‘天网’一开始发威,指挥链几乎瘫痪!”
他目光扫过对面那些电子战军官。
“集团军里的电子战单位,级别从营升到团,从团升到师!这两年投进去的钱,比常规装备都多!就换来这个结果?!被人家按着打,连个有效的反抗都组织不起来!”
负责战区电子战的李将军面色凝重。他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黑狐。
“王中校。”
李将军开口,声音平稳,“你是相关领域的博士,也是司令部派往前线的观察员,兼旅侦察主任。你的看法,或许更贴近实际。”
这话像是点燃了引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黑狐身上。
黑狐站起身。
“将军,”他看向那位集团军司令员,语气不卑不亢,“话不能这么说。比起哈夫克,我们这些年,严重低估了‘天网’系统在军事领域的实际应用深度和广度。”
“那电子反制呢?!”
司令员立刻反问,火药味十足,“敌人能干扰我们,你们就不能干扰他们?!我们的系统瘫痪了,他们的却转得顺畅无比!被包围那天,我对面的哈夫克第14装甲集团军,能那么快速地转变攻击方向,就是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