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在许之言头顶炸响。
东篱先生……不仅知道顾洲远,还与他相交莫逆?甚至对他赞誉有加?
这怎么可能?!
许之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比刚才从马上摔下来时还要眩晕。
他赖以立足的道德高地和逻辑基础,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彻底的茫然与难以置信。
他万万没想到,顾洲远竟得到了东篱先生的认可!
他所有的指责和劝诫,此刻都变成了一个无比荒谬的笑话。
看着许之言失魂落魄、摇摇欲坠的模样,苏沐风不再多言。
而一旁的顾洲远,自始至终都神色淡淡的。
仿佛眼前这场闹剧,根本就扰动不了他分毫心神。
“走……回衙……”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微不可闻的字,声音嘶哑干涩,再无半分力气。
许之言再也无法停留片刻,他猛地调转马头,甚至顾不上仪态,几乎是狼狈不堪地催马疾驰而去。
连一句场面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下满腔的羞愤、混乱和深入骨髓的挫败感。
他这次不仅碰了壁,更是连心底那份作为"清流"的优越感,都被击得粉碎。”
一众衙役复杂难言地注视着这个来时还意气风发的县令大人,只觉得他背影仓皇,如同丧家之犬。
看着他彻底消失在村口,顾洲远才轻笑一声,对苏沐风道:“苏兄,还是你名头好用,省得我再跟他多费唇舌。”
苏沐风摇了摇头,眉头微蹙:“此人自命清高,刚愎自用,今日受此大辱,虽暂时退去,恐怕不会善罢甘休,顾兄还是小心为妙。”
“跳梁小丑罢了。”顾洲远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他若识相,还能在青田多待几天,若还不识趣……”
他眼中寒光一闪,没有说下去。
“那个……”
还留在原地的一众衙役个个忐忑不安,其中一个衙役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