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潵琉游魂探头往神殿里扫了一圈,见殿内只有寥寥几位神只端坐在石椅上,不像有埋伏的模样,悬着的心顿时落地,瞬间挺直淡蓝色的雾气躯体,铁钩脚在雪地上“咚”地顿了一下,溅起细碎冰渣,随即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大骂道:“他妈哩!耳朵都塞了冰碴子不成?没看到大爷们专程来此,还敢装聋作哑!”
契卑洛山神殿内,十二根雕花白玉柱上的冰晶还在折射神光,殿外寒风裹着雪粒拍打破损的门板,发出“呜呜”的声响,却压不住殿内骤然紧绷的气氛。智慧之神萨佩汀最先从惊愕中回过神,他缓缓收起手中泛着柔光的《众神法典》——法典封面用金线绣着的“秩序”二字还在闪烁,书页间飘出的墨香混着神殿特有的檀香,在空气中弥漫。这位智慧之神缓缓抬起手指,落在赫斯身上,语气里带着刻意营造的威严与轻慢:“半兽人?你竟擅自踏入契卑洛神山?这可是从上古传下的禁忌,你敢违背神规,就不怕引来天罚吗?”
赫斯的目光冷然扫过殿内众神,每一位神只的细节都逃不过他幽绿的兽瞳:雷神阿弗隆披着缀满电光的紫袍,袍角随呼吸飘动时,细微的闪电在衣料上噼啪作响,连周围的空气都带着淡淡的电流;疫神米诺矛的灰袍上沾着肉眼可见的淡绿色瘟疫孢子,那些孢子落在地面,连凝结的霜雪都瞬间化作暗绿色的毒水,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战神托诺迪德则一手按在腰间短剑的剑柄上,银白铠甲上雕刻的战纹泛着好战的红光,铠甲缝隙里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施洛华在哪?”赫斯收回目光,指节因克制情绪而微微发抖,声音平静却带着几分阴冷:“我无意与各位为敌,只请把斯普瑞放了。她只是个普通的沼泽女孩,不该卷进众神的争斗。”
“他早跑了。”雷神阿弗隆突然上前一步,紫袍上跳跃的电光收敛了几分,空气中的电流感也弱了些。他径直走到赫斯面前,抬手拍了拍赫斯的肩膀——掌心的微电流与赫斯脖颈间的兽毛摩擦,激起细小的火花,“刚才见你踏碎云雾、带着火焰杀上山来,他就借口回圣殿召集守卫,溜之大吉。”
赫斯瞟了眼阿弗隆,从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中感受到丝不易察觉的善意,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可当他转向对面死死盯着自己的米诺矛与托诺迪德时,语气又冷了几分,“我再问一遍,那个叫斯普瑞的沼泽女孩,在哪?”
米诺矛却慢条斯理地掸了掸长袍上不存在的灰尘,淡绿色的瞳孔里满是鄙夷,仿佛赫斯的问题是对神明的侮辱。他上前两步,因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盯着赫斯,像在打量只随时能捏死的蝼蚁:“半兽人私自闯入神殿,已是滔天大罪,还敢在此质问凡尘屑事?你可知亵渎神明,该当万劫不复之刑?连灵魂都会被抽出来,永世浸泡在瘟疫之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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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斯猛地抬脸,眼中的幽绿兽瞳瞬间闪过怒火,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你无端将瘟疫降临尹更斯湖,让清澈的湖水变成散发恶臭的毒沼,湖边的芦苇全被毒死,数万无辜的沼泽人因为没有干净的水源和食物饿死;又指使雾人讷布勒在乌坎纳斯骑兵的水源里下毒,毒杀两万士兵后,还把罪名嫁祸到我头上,让更多人死于厮杀;现在又绑架藏匿斯普瑞,想用她来威胁我——我实在不明白,所谓的众神,为何会做出如此卑劣、沾满凡人鲜血的事!你们的神性,难道都被贪婪和残忍吞噬了吗?”
“哼,蝼蚁怎会明白神像的雕凿?凡人怎会理解神明的谋划?”米诺矛不屑地抬起下巴,语气里的神性傲慢几乎要溢出来,仿佛赫斯的质问是对神明最大的玷污,“我们与你们,本就属于两个世界。你若还想在达坦洛复神后进入神殿,分得一丝神力,就得学会遵守众神的规矩,认清自己的卑微!”
“这样沾满鲜血的神殿,进不进无所谓;这样践踏恬耻的规矩,守不守也无所谓。”赫斯强行克制住心中翻腾的怒火,手掌握紧腰后的洛兹短剑剑柄,剑鞘与剑身摩擦,发出细微的“噌”声,“我最后说一次,把斯普瑞放了。否则,就算拆了这座神殿,我也要带她走!”
听到赫斯带着威胁的口吻,疫神米诺矛终于变了脸色,淡绿色的瞳孔里闪过杀意,厉声呵斥:“放肆!半兽人也敢口出狂言!趁神首施洛华还没回来,你们最好乖乖离开,回去等候神罚处置,或许还能留个全尸!”一旁的战神托诺迪德也不再犹豫,慌忙拔出腰间的短剑,剑刃泛着冷冽的寒光,带着刺骨的杀意向前走了两步,剑尖直指赫斯的胸口。
“等候处置?莪看先料理了你们这两个败类才对!”波潵琉游魂早已按捺不住,淡蓝色的雾气躯体因愤怒而膨胀了几分。他猛地张嘴,喷出一道刺骨的冰啸——淡蓝色的寒气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殿内,所过之处,白玉柱上缠绕的银白藤蔓瞬间结冰,连藤蔓上的冰晶都被冻成了更厚的冰层;地面上米诺矛留下的暗绿色毒水,也瞬间凝成了带着剧毒的绿色冰块,发出“咔嚓”的冻结声。
托诺迪德还没来得及挥剑反击,就被冰啸正面击中,整个人瞬间被冻成一座冰人——银白的铠甲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连脸上狰狞的表情都凝固在惊愕中,眼中还残留着来不及消散的杀意。
垩煞桀游魂则化作一道暗紫色的闪电,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瞬间闪到冰人面前。他泛着红光的双手稳稳举起冰人,手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虬结,随即狠狠往地面一摔——“咔嚓”一声脆响,冰人瞬间碎成无数块,冰晶与鲜红的碎肉混在一起,散落在洁白的石砖上,将一片片霜雪染成暗红。垩煞桀游魂啐了一口,暗紫色的魂体上沾着冰渣,语气满是嘲讽:“去你妈的众神!也配在老子面前摆架子?当年在‘眼窝水潭’,你被我打得抱头鼠窜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威风!”
疫神米诺矛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他的身体开始化作淡绿色的烟尘,想要遁入地底逃离神殿。可赫斯身边的雷神阿弗隆却突然冷笑转身,张开的手掌中,一道耀眼的霹雳闪电瞬间凝聚——闪电带着“轰隆”的巨响,如同银蛇般窜出,精准地击中那团淡绿色的烟尘。
淡绿色的烟尘瞬间炸开,疫病之神米诺矛的身体被闪电击成碎片,绿色的碎末落在地上,瞬间化作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水,连神殿坚硬的白玉石砖都被腐蚀出一个个小洞,发出“滋滋”的声响。阿弗隆吹了吹掌心残留的青烟,紫袍上的电光渐渐平息,而这位雷电之神语气带着几分解气与快意:“我看你不爽,也很久了。当年你在‘象归峡谷’散播瘟疫,害死我不少守护峡谷的好友,这笔账,今天总算能讨回来了!”
智慧之神萨佩汀的瞳孔骤然收缩,惊骇地望向突然反水的阿弗隆——那道劈向米诺矛的闪电还在他脑海中闪烁,带着凌厉的杀意。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缩,后背重重撞到冰冷的白玉柱上,柱身冰晶被震得簌簌掉落。萨佩汀颤抖着抬起手指向阿弗隆,声音像被寒风冻住般发颤:“你...你居然帮一个半兽人,对抗同族神只?你忘了神誓吗?就不怕被施洛华抽魂蚀骨,永世囚禁在暗无天日的神狱里吗?”
雷神阿弗隆走到赫斯身边,紫袍上的电光还在衣料边缘轻轻跳跃,他拍了拍赫斯肩膀,掌心残留的电流让赫斯的几丝微微竖起。随即阿弗隆转向萨佩汀,嘴角勾起抹冰冷的笑:“这只是个人恩怨罢了。米诺矛在象归峡谷散播瘟疫,托诺迪德在战场屠杀俘虏,他们作恶多端,早就该有此下场。至于施洛华...谁又知道他将来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