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布尔的计划

墟萸 竸三爷 4430 字 2个月前

塞佩提姆捏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嘴角歪了歪,发出一声冷笑,声音里满是嘲讽,“现在外面饿死的人比地里的麦茬还多,个个面黄肌瘦,连走路都打晃,你居然还能养活两个孩子?说吧,到底偷了迪奥多先生多少酒和食物,才能让你们母子三人不挨饿?”

多莉双手紧紧抓着围裙的边角,围裙上的补丁都被拽得变了形。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没有...真的没有偷东西!小多莉和亚休都是捡客人们剩下的面包屑和骨头,有时候我休班,还会去城外的野地挖些荠菜和蒲公英,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做过坏事,您相信我!”

塞佩提姆扭过脸,目光落在柜台前的两个孩子身上——小多莉的头发枯黄打结,亚休的裤子短了一大截,露出细瘦的脚踝,冻得微微发红。两个孩子都面黄肌瘦,颧骨高高凸起,眼神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怯懦,像两只受惊的小兔子,紧紧靠在一起。他故意压低声音,语气充满恐吓,像在逗弄猎物:“城外的阴沟里,到处都是这样没人要的孩子,冻饿而死的不在少数,尸体都没人收。你要是再敢撒谎,小心我把他们送到孤儿院去——那里可没有热面包,只有冰冷的硬粥。”

多莉吓得浑身一颤,慌忙冲过去,将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身体因恐惧而微微发抖,连带着孩子也跟着哆嗦起来。就在这时,塞佩提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掉落,落在他的肩头:“开个玩笑而已,你别这么紧张!快带着孩子上楼去休息吧,我和布尔先生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别让孩子在这里受罪了。”

而布尔早已摇摇晃晃地喝完了杯中的酒,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浸湿了衣领。他抓起腰间沉甸甸的鹿皮钱袋,“啪”的一声扔在桌上,金币在袋中剧烈碰撞,发出“叮当”的脆响,像是在诉说着财富的重量。他眯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口齿不清地说道:“伟大的治...治安官大人,我有求于你...几个亲戚...过几天要来巨石城,可我最近总觉得胸口发闷,怕是命不久矣,还...还得托付兄弟你照顾他们,把他们安排到我的住处,别让他们冻饿而死...这些钱给你,你一定要帮我...帮我好好照顾他们...”说着说着,泪水就从他眼角滚落,顺着满是酒渍的脸颊流下,滴在钱袋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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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布尔断断续续的醉话,塞佩提姆伸手拿起那袋金币,放在掌心掂了掂,沉甸甸的重量让他眼中闪过贪婪的光,像极了看到猎物的豺狼。他又眼神阴鸷地瞟了眼通往楼上的楼梯,确认多莉和孩子没有下来,才轻轻咬住嘴唇上的一根胡须,用力拽下,故作坚定地咬牙切齿道:“不行!咱们是兄弟,我怎么能要你的钱?以前我家里困难,你帮了我多少?照顾你的亲戚是我应该做的,谈钱就太见外了!”话虽如此,他的手却很诚实地伸进钱袋,掏出一大把金币,迅速塞进自己的怀里,金币碰撞的“叮当”声被他刻意压低,只留下细微的响动。“不过布尔先生您放心,如果哪天您的亲戚来了,我一定亲自去城门口迎接他们,还会让人给他们准备热汤和软面包,保证让他们住得安稳。”说完,他朝着楼上喊道:“多莉,今晚就让布尔先生住在酒馆里,他现在醉成这样,出去会被巡逻兵抓走关进水牢,你好好照顾他,别出什么差错!”

躲在楼梯拐角的多莉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长长的睫毛因紧张而不停颤动,她望着准备离开的塞佩提姆,声音带着几分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可是...迪奥多先生明确说过,不许客人在酒馆过夜,要是被他发现了,肯定会赶我走的,我...我实在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塞佩提姆不耐烦地摆摆手,脚步已经走到了门口,手放在冰冷的门栓上:“迪奥多先生去了奎托姆处理家族事务,短期内不会回来,你只要好好照顾布尔先生,别出乱子就行。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直接来找我,我去跟迪奥多先生解释!”说着,他“吱呀”一声推开木门,快步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

多莉急忙上前,颤抖着双手锁好木门,又用沉重的木栓牢牢抵住,仿佛这样就能挡住外面的危险。她轻手轻脚地来到趴在桌子上的布尔身边,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不禁皱了皱眉,然后轻轻推着他的肩膀,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布尔先生,布尔先生,您睡着了吗?楼上有干净的房间,我扶您上去休息吧,这里靠近门口,容易着凉。”

突然,酒馆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嘚嘚嘚”的声音由远及近,像密集的鼓点敲在人心上,还夹杂着金属铠甲碰撞的“叮当”声,越来越清晰。紧接着,一个粗狂威严的声音响起,“我是皇室卫队长奎德,里面的人快出来!深更半夜违抗宵禁,还敢私自留客,再不出来,我们就破门而入!”

躲在不远处暗巷里的塞佩提姆听到声音,吓得浑身一僵,心脏差点跳出胸腔。他连忙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慌乱道:“是我,塞佩提姆!我刚才在这里巡察,确认酒馆没有窝藏罪犯,只是...只是布尔先生喝醉了,我让他暂时在这里休息。”

卫队长奎德翻身下马,沉重的靴子踏在鹅卵石路上,发出“咯吱”的声响。他走到酒馆门前,手按在腰间的佩剑剑柄上,声音缓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警惕:“多莉女士,您在里面没事吧?有没有人胁迫您?要是有危险,就大声说出来。”

多莉从门缝里小心翼翼地向外看了一眼,借着远处巡逻兵手中火把的光,确认是奎德后,才松了口气,连忙说道:“没事,奎德大人,刚才塞佩提姆爵士已经来巡察过了,酒馆里只有我和孩子,还有喝醉的布尔先生,一切都好,没有异常。”

卫队长奎德“嗯”了一声,语气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带着几分急切:“如果要是斥木黎先生回来,麻烦您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议,不能耽误!”

多莉连忙应声道:“好的,奎德大人,您放心!只要有他的任何消息,我马上就关了酒馆去王宫通知您,绝对不会耽误您的事!”

卫队长奎德的语气放松了些,带着几分感激,声音也温和了不少:“非常感谢您,多莉女士。斥木黎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您以后遇到什么麻烦,比如有人故意刁难你,也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会尽力帮您解决!”说完,他转身带着身后的士兵和塞佩提姆拐进了岔路口的恩宠区,马蹄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岔路口的夜色中。

听着渐远的马蹄声——那“嘚嘚”的节奏从清晰到模糊,最终被带着新柳气息的晚风卷得无影无踪,原本趴在酒桌上的布尔突然抬起头。他眼神清明得没有一丝醉意,方才的混沌与颓丧全如退潮般消失,只余警惕与锐利。布尔侧耳静听片刻,连窗外春雨落在青瓦的“滴答”声、檐下燕子的“啾啾”声都清晰入耳,确认卫队长的队伍彻底走远,才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冷汗,指尖划过鬓边沾着的酒渍,低声道:“终于走了!”

多莉看着瞬间“清醒”的布尔,惊得目瞪口呆,手中攥着的亚麻布巾“啪嗒”一声掉在青石板地上。布巾沾了灶膛边散落的麦麸,还粘了片从窗外飘进来的柳絮,她慌忙弯腰去捡,指尖触到微凉的地面时还在微微颤抖,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疑惑:“您...您刚才根本没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