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围城与迷案

墟萸 竸三爷 3847 字 5个月前

庞岑?瓦莱强装笑容地低声道,“你应该和那些当铺的人熟悉,虽然现在是铁格的,但毕竟我们瓦莱一家亲...”他的声音突然温柔得诡异,“你肯定知道些事情,关于安妮的,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他强装的笑容比哭更难看,庞岑的嘴角抽搐时,脸上的刀疤像条活蛇般扭动。

瑞思萨牝侧目瞟了眼庞岑?瓦莱,欲言又止道,“二舅,不不不,庞岑爵士,有些事我觉得不适合这个时候谈...”他的眼神飞快扫过庞岑?瓦莱腰间的那把精致的女式牛角梳,不禁也眼眶开始红润地说不出话来。

感觉瑞思萨牝话里有话,庞岑?瓦莱的脸猛地贴近,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急忙微笑道,“就叫二舅,这样亲近,可以畅所欲言,毕竟你母亲是我亲姐姐,什么事情我都可以接受,所以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关于安妮的。”他眼中血丝密布,像两头垂死的野兽在燃烧,抓住瑞思萨牝的肩膀用力摇晃,甲叶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而且你母亲临终前让你做我的继承人,所以快说!”

瑞思萨牝被晃得头晕眼花,突然想起五岁那年,安妮表姐也是这样抱着他躲过特克斯洛的暴民,他眼神开始忽闪,结巴道,“二舅...你不要怪罪我们,我们都想着给安妮报仇,也不是故意想瞒着你,但是还不到时候......”说着说着瑞思萨牝突然感觉脸上热气阵阵,才发现庞岑?瓦莱脸贴着自己,眼神通红地似乎想要吃人。而他呼出的热气带着浓烈的血腥味,他脸贴过来的瞬间,瑞思萨牝看到他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脸。萨姆城方向传来投石机的轰鸣,“咣当”声中,有块碎石砸在两人之间的地面,溅起的土屑落进瑞思萨牝的衣领。

瑞思萨牝叹息一声,从怀里掏出个变形的金项链——吊坠是只断裂翅膀的夜莺,爪间还嵌着半颗碎裂的红宝石。他犹豫道,“几年前咱家的当铺确实发现了安妮的饰品,是个特克斯洛醉鬼卖到当铺的,我们抓住他用特殊手段询问过了,他是虔世会焚尸炉的除渣工,金饰是他在骨灰里发现的,我们又花了重金打听,确实与那个老毒物有直接关系,但报复的机会还不成熟......”叹息时,项链从瑞思萨牝指间滑落,金链在月光下划出弧线,吊坠的蓝宝石恰好映出庞岑?瓦莱瞬间煞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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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岑?瓦莱抢过项链,指腹摩挲着夜莺残缺的翅膀,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呜咽。他将脸埋进瑞思萨牝的肩窝,滚烫的泪水透过麻布渗进他皮肤。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督战官的嘶吼:“为了伯尼萨,为了艾蒙派缇,冲锋,怯战者斩!”皇室飞狮旗在火海中翻飞,金漆狮头被烟熏成暗褐色。

闻着空气中弥漫的人肉和硫磺的恶臭烧焦味,耳边萦绕举着皇室飞狮旗督战官的大喊,庞岑?瓦莱猛地抬头,脸上已不见半分悲戚。他拔出长剑,剑身在阳光下划出冰冷的弧光。“跟随我!”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魔力,“攻下萨姆城!”马刺狠狠扎进马腹,黑马长嘶着冲出,斗篷在身后猎猎作响,像只张开翅膀的蝙蝠向萨姆城冲去。

木然的神色下是沸腾的血,庞岑?瓦莱拔剑的动作让剑鞘摩擦发出“嘶啦”声,剑身反射的火光映出他扭曲的脸。猛抽战马时,马刺划破马腹,鲜血滴在项链吊坠上,将蓝宝石染成深紫。他冲锋的方向,萨姆城垛口的黑布裹头者正将瞄准具对准他,眼角露出非人般的笑容。

几个逃到不远处的领主看发现庞岑?瓦莱单人独马冲出,还在犹豫地互相对视,却又听到“杀啊!”庞岑?瓦莱低沉而雄浑声音在空中回荡,如被魔法放大般在空中形成肉眼可见的音波,震得众人耳膜生疼,远处霍亨·巴赫的骑兵阵列中,有马被吓得人立而起,前蹄踢中旁边的投石机,“咔嚓”声里,一根木质支架断裂。

看到庞岑?瓦莱在萨姆城头的箭雨中呼喊猛冲,又看到督战官挥舞短剑逼迫冲锋,饱受瘟疫和恐惧折磨的伯尼萨士兵们士气大振,失控地跟随着庞岑?瓦莱冲向萨姆城。箭雨在这位奎托姆领主周围形成密不透风的屏障,有支箭射中他的面甲,“叮”的声响里,箭头弹开落在马前。督战官的长剑上刻着艾蒙派缇皇室的纹章,每挥舞一次就有逃兵倒下,他们的血汇成小溪,顺着地势流向马蹄。伯尼萨士兵们破烂的衣衫在风中翻飞,像无数面招魂幡,他们喊着圣子圣灵及自己信仰诸神的名字,声音嘶哑却带着疯狂的力量。

霍亨?巴赫看到庞岑?瓦莱一个人引发潮水般的攻势,大喊道,“跟着那个神经病,冲啊!”而他“神经病”的称呼让周围骑兵们面面相觑,但看到督战官的短剑挥向自己,只能跟着冲锋。

庞岑·瓦莱一马当先的鬃毛被血与汗粘成绺,马蹄踏过的土地沁出黑红色浆液,形成蜿蜒的血路。潮水般的士兵们衣衫褴褛,有人拖着断腿前行,有人举着削尖的木棍,铠甲碎片在月光下闪烁如磷火,与他们瞳孔里疯狂的光芒交相辉映。萨姆城的箭雨初落时,前排士兵的惨叫声被后排的践踏声淹没,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声浪。

在树下打盹的布雷?考尔突然惊醒,瞪大眼珠看看径直冲向萨姆城的庞岑?瓦莱,慌忙跃到马上朝瑞思萨牝大骂道,“你们瓦莱家都他妈脑子有病!”随即带着大谷仓的骑兵也加入到冲锋的队伍中。

意外总是预料的劲敌,萨姆城似乎没想到敌人会有这样突然的冲锋,他们火球攻击暂停射出,城头的坦霜士兵开始箭如雨下,伯尼萨士兵的盾牌阵被箭雨穿透,木质盾牌发出“噗噗”的闷响,有人眼球被射穿,晶状体混着脑浆溅在同伴脸上,却依旧推着攻城梯前行,城底露出布满尖桩的陷阱,前排士兵跌落时,尖桩穿透胸腔的“咔嚓”声此起彼伏。而就在这惨烈之下,伯尼萨帝国几名领主还是带着军队攻到城底。

布雷?考尔看见庞岑?瓦莱已经将攻城梯甩上垛口,铁钩刮擦城墙的声音像指甲划过玻璃。密密麻麻的士兵们如蚁群般攀爬,他们的皮靴踩在梯级上发出吱呀的呻吟,在晃荡中拼命往上爬,有人腰间的水囊破裂,暗红的液体顺着梯级滴落,在焦土上洇出深色的花。而萨姆城的反击骤然而停,好似突然变成了座空城,而人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城头的抵抗就爬上了城墙,庞岑?瓦莱仿佛成为了这只大军的总指挥,踩着登城梯向士兵们大吼鼓气道,“上啊,宰了他们,孬种,不想死就快点上...”他吼声里的唾沫星子混着血丝,喷在下方士兵的头盔上,那些被称作“孬种”的人,不少是从特克斯洛逃来的瘟疫幸存者,溃烂的伤口在攀爬中不断流脓。

追赶而来的布雷?考尔看着忽然寂静的萨姆城城墙,也快速攀上登城梯,向旁边的庞岑?瓦莱大声道,“不对劲,你别上,肯定有陷阱。”他的铁钉战靴踢落卡在梯上的断手,那截带着戒指的断手滚进人群,被无数脚掌碾成肉泥。他大喊时,却发现自己这个大舅哥似乎已经陷入魔怔,一位地往上爬着。

的确被怒火攻心冲晕的庞岑?瓦莱瞳孔变成赤红,对布雷?考尔不理不睬,继续身先士卒踩着摇摇晃晃的攻城梯向上攀登,布雷?考尔只好咒骂着紧紧跟在后面,被这个鲁莽大舅哥激怒的布雷?考尔咒骂几声,只好紧紧跟在他后面,攀登的指节抠进梯木,竟生生撕下大块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