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尚书所虑虽是实情,但岂能因噎废食,军人职责在于御敌于国门之外!如今妖族陈兵江畔,虎视眈眈,难道我等就因粮草问题便龟缩不出,坐等敌人准备好一切再来攻打吗?末将愿亲率本部精锐,前出侦查,必要时可渡江袭扰,绝不令妖族安稳度日!至于西荒…”
冷哼一声,继续道:
“除了布达之外,其余蛮子向来首鼠两端,只需派遣一上将陈兵边境,加以震慑,量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北疆妖族主力已南下,压力大减,正好可抽调部分边军继续南下支援!”
他代表了军中主战派的强烈呼声,渴望主动争取战机。
“于将军勇武可嘉,但未免将问题想得简单了。”
一位文臣摇头反驳,“西荒固然可防,但姜家呢?那些传承古老的家族,手段诡异,一直暗中窥伺,岂会放过这等良机?还有异人一族,行踪诡秘,这些潜在威胁若在我大军与妖族主力对峙之时突然发难,后果不堪设想!”
随即,殿内顿时又响起一片争论之声:
“当联姜家以制妖!”
“荒谬!姜家与虎谋皮,其心叵测!”
“异人一族或可争取…”
“异人隐匿,如何争取?”
各方意见激烈交锋,各有各的道理,也各有各的顾虑和盲点。
南昭的妖族主力,北疆的妖族残余,东远州的南昭“友军”,暗中的姜家和异人…
这盘棋实在太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周晚听着下面越来越激烈的争吵,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争论声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周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目光扫过群臣,沉声道:
“吵什么吵!金相求稳,司马大人求进,田尚书要考虑钱粮,于将军要争取主动,都有道理!但光吵能吵出结果吗?”
站起身,走到丹陛边缘,望着下方黑压压的群臣,语气沉重:
“眼下看着是太平了些,但谁要是真以为太平了,那就是蠢!万妖王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内部的困难也真实存在,不过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争个对错输赢!”
说着,目光锐利起来:
“金相,安抚难民、监控东远州,不能松懈,交由你统筹,务必确保后方稳定!”
“田尚书,钱粮之事,你想尽一切办法,开源节流,能筹备多少是多少,至少要保证边境大军和天中渡的日常用度!”
“司马大人,你的晋查司眼睛要再亮一点,耳朵要再长一点!南屿内部、姜家、异人…所有风吹草动,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于将军,渡江袭扰暂不可行,但前出侦查、熟悉江南地形、演练水战,可以立刻开始!北疆边军抽调一事,需详细评估,拿出章程来!”
一条条命令发出,虽然无法解决所有根本矛盾,但至少将纷杂的议题拉回了执行的层面。
“诸位…”
周晚最后沉声道,“我知道难!但再难,也得扛下去!议,要议出个办法来,但不是空谈!都忙去吧…”
群臣面面相觑,最终齐齐躬身:
“臣等遵命!”
争论暂歇,但沉重的压力并未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