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家中近况吗?”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只有家人现在还是她的牵挂。
只是瞬间,他在女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暗影退散的波动,平静无波的眼睛变得水光盈盈,那是犹如孩童的眼神,带着纯净的渴求。不过转而这抹光便消散了。
已经四个月过去了,嘉让知道,这场风波依旧没有平息,二哥和将军都战死在了边关,将军府没了支柱,家婆容氏万念俱灰,一条白绫结束了这丧夫丧子之痛。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因为她嫁入将军府的缘故,二哥的死更是刺痛得她几乎窒息。
他们说,将军趁胜追击敌寇,为避开流沙,派出斥候军探路,结果规划有误,不仅遇上了流沙,还导致整支精兵全军覆没。
朝臣说,将军是罪人。
她第一次见母亲那般悲痛,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来岁,二哥和她那个在肚里尚未谋面的孩子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嘉让一想到这里,眼泪便怎么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来,贺兰集见状,不知怎么就触上了她的痛处。高大的男人仿佛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嘴唇翕动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出声安慰。
他走上前,按住嘉让的双肩,迫使她从悲伤之中抽离,这举动其实很是僭越,但贺兰集见不得她落泪,他心里的她,还是莲池中那个误入凡尘沉睡的仙子,轻轻一蹙眉都能带起他深埋心底的幽暗涟漪。
他与崔鹤唳,是好友,也是盟友,但是却犯不上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冒着重重危险在李霁的眼皮子底下将嘉让带走。这也与他一惯独善其身的作风大相径庭。
他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心底那些阴暗的小心思在作祟,她的出现,将他前二十年作为贺兰家的当家人一脉相承的克制与规矩败得溃不成军。
那些觊觎好友遗孀的卑劣心思显露无疑的在嘲弄着他,就这么急不可耐?就这么点定力?
可这又怎么样?他还是来了。
“应家已经没事了,不会再受此事牵连,你大可放心。”贺兰集低下身子,男人微微压下的身体好似一堵墙,是天生掠夺者不容反抗的气势。目光却带着三分怜惜,话语里尽是一片柔和。
嘉让抗拒的挣动,想离他远一些,贺兰集恍若未闻,依旧强硬的钳着她,她越是拒绝,他便越是想要逼迫,这劳什子的念头愈演愈烈,贺兰集觉得自己可真是无药可救的卑劣。
终归是理性战胜了贪.欲,贺兰集轻轻的松开了她,嘉让立马站起身,肉眼可见的慌张,她逃也似的躲得远远的。
贺兰集无声叹息,见她一脸防备,心中的不甘甚嚣尘上,“你别怕我,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你总归还年轻,会有出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