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么晚的天黑不隆冬的,你回家看着别乱走,我去喊。”田秀娥说完走了,长琴又跑回了屋。
“我二婶去了。”
她进门不久,奶奶也醒过来了,沈绪言这才把手拿下来,长吁口气。
“奶奶,你怎么样?”长琴摸着她斑白的头发直哭,那额头上摔起了大疙瘩,她不敢碰,可是,又忍不住想要去摸一下,想要问问奶奶疼不疼。
“别哭,我没事,你二叔来了。”老人虚弱无力。
沈绪言:“她二婶去喊先生了,你要是哪边不舒服忍着点,人一会儿就到。”
“没多大事,就是没看好。”
沈绪言眨眨眼湿了眼眶,扁嘴强忍。
老人:“那么大人了,跟前长琴还站着,你一个当叔的,也不怕孩子笑话。”
沈绪言哽咽回应:“我是觉得咱们家……”他欲言又止,没有说下去。
老人:“怕什么?有人就有事儿,日子就是这样,谁都有这一步,谁都走这一条路,早死晚死都一样,除了长琴,我没什么好牵挂的了,到时候给孩子找个体贴的婆家嫁出去,我就能放心的走了。”
长琴抹泪摇头,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虽然,这是奶奶所期盼的。
她想要陪着奶奶走完这一生,想要找到爷爷,想要三婶不再恨爷爷,想让五婶不再恨五叔,她想要爹回来,想让娘带着妹妹回来。
她想要这个家,平平安安。
沈丽从黄城回来参加老姑丧事,在家住了一夜,才跟着大堂回了南庄,她回去是沈绪言劝的。
还跟左大堂私下聊了聊,“我四妹哪都好,就是脾气执拗,家里就她一个妹子,多少有点任性。你呢,也少说几句,体谅体谅她在家的不容易,咱们都是快四十的老爷们了,哪能跟小伙子似的冲动,是不是?当中还有三个孩子,日子还得过,又不是不过了,对不对?别这样。”
“我知道,我有不对的地方,其实,你看她不在家,我就常想,她在外头累不累?活能不能干得了?天冷的时候穿的暖不暖和?我吧,就是上来那股劲儿,脾气有时候忍不住。”
沈绪言:“我知道,跟你三哥一模一样,你三哥就这种性子,其实人不坏,跟丽丽回去好好过日子,咱把日子过红火了,谁看着都眼红是不是?这年头是个好年头,土地都进来了,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干嘛想不开放着好日子不过?”
他对沈丽动手那件事当着二哥没提,沈丽自己也没对任何人说,大家只当他们两口因小事拌嘴。
全然没觉多大的事。
可人的心性是不一样的,他那一拳,那些话那些观念,沈丽与他之间隔了一片海,她乘舟独守一方再也不想与他纠缠。
哪怕一次肌肤之亲,都会觉得恶心。
为了家,为了孩子,为了母亲不再操心,她跟着左大堂回去了,回去的第二天,便知道了爹不见的消息,紧接着,又赶回北庄,开始寻找沈现平。
找了两天没有结果,长琴奶奶让她先回南庄等消息,家里有她几个哥哥就行。
实际上,是怕她和左大堂再因家事争吵。
已入8月,过几天就是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