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行认真地看着他,眼神隐忍而温柔。
他并不怕明早被唐樘看见这样一幕,他本就醒得唐樘早,若是实在没早起,他大可以说是唐樘自己睡着了往他怀里钻。
总之,掩盖的方法有很多种,他不在乎用哪一种。此刻,陆予行只想借着月光,将他藏了整整六年的真心从深处挖出来,放在着静谧的夜里好好透一口气。
从前唐樘是他的安眠药,镇定剂,现在也是。
他小心翼翼地凑上去,用颤抖的嘴唇,吻了吻唐樘的鼻尖,然后与他相拥而眠。
睡到半夜,陆予行却突然被一阵骚动惊醒了。
他本就睡眠浅,怀里的人身子猛地一抖,他便立刻醒了过来。
待他清醒了,才发现自己胸前湿润一片。
唐樘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眉头紧锁,眼角带泪。他仿佛是做了噩梦般,额上渗出了些汗。
“不要……不要开车!”他仿佛被梦魇住了一般,闭着眼,不断地自言自语,“陆哥,陆哥,我们不逃了,我们不逃了……减速!快减速!”
“——啊!”
他倏地尖叫一声,蹬了陆予行一脚,终于睁开了眼。
唐樘惊恐地看着陆予行,大张着嘴喘气,贴着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陆哥!”他看见陆予行,立刻捧住他的脸,痴痴地唤了几声,“陆哥,陆哥,我们还活着……”
陆予行从来没有在他眼中见过这样的恐惧,仿佛是一只被群狼追逐的幼鹿,在劫后余生时,依旧是心惊胆战的模样。
“别怕别怕,”他搂住还在大口喘气的唐樘,一下下给他顺气。“你只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