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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尚书方才已经听女儿讲了今日的事情,虽然不甚详细,却也知道,他的一双儿女去祭拜亡妻,儿子顾彦琛却找了那个鬼魂出来,说是顾家的女儿……

顾嘉梦早早就回了府,顾彦琛却迟迟未归,回来时还一身酒气,身上带伤。顾尚书焉能不怒?

顾彦琛额头冷汗涔涔,不是他不如实作答,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话已出口,也不好再改,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是。”

他今日自忖办砸了事情,得罪了这个,伤害了那个,里外不是人。他送顾九九回了九里巷,因为顾九九脸色灰白,神情憔悴,罗员外夫妇没给他好脸色不说,连正好也在罗家的孙二都敢给他没脸。

顾彦琛年少有名,颇受赞誉,一而再再而三地受挫,心里怎会好受?他独自一人,去了一家小酒馆,借酒消愁。但是,酒入腹,愁难销。

他一个人一杯又一杯,一直喝到暮色。降临,才付了账,跌跌撞撞,出了小酒馆。

然而当他走过一条小巷时,突然眼前一黑,像是被人套在了麻袋里,劈头盖脸,一顿猛揍。若在往日,他还不至于毫无反手之力。只是这一次,他喝得醉醺醺的,对方又出其不意。他乍然被套在狭小的空间中,无从招架,只能白白受着。

从声音可以听出,打他的人不少,大概有五六个。那些人的拳头,一个个都很硬。一拳打来,他都要闷哼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人终于收手了。周遭静悄悄的,只有他耳朵里嗡嗡嗡的耳鸣声。

顾彦琛钻出麻袋,四周并无人影。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渍,顾不上查看身上的伤,步履蹒跚,赶在宵禁前回到了家。

如今父亲问起,教他如何回答?除了谎称摔倒,难道还能有别的应对之语?说被人打了,这话他说不出口!

被殴打的痕迹如此明显,顾尚书又不是年老昏聩,岂会看不出来?听女儿讲过前尘往事,他本就自责愤懑无处发泄,此刻干脆一股脑全转移到了儿子身上。糊涂,酗酒,斗殴,欺瞒长辈,在生母墓前欺侮幼妹,前脚刚去祭拜生母,后脚就喝得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