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勒巫师一言不发。
却松开仇薄灯的手腕,起身去拿药。
仇薄灯恨不得自己真的摔伤了!可偏生刚摔的那几下,都有厚厚的积雪和落叶垫着,哪来的伤啊?……他一伸手,胡乱去一边的斗篷……手指指尖刚刚碰到厚实的绒布,连抓都没来得及,就被扣住了。
火光照在图勒巫师脸上,苍白得不似活人的肤色,眉骨与颧骨处的血。
他冷厉的怒气形如实质。
又薄又冷的唇线扯得笔直。
说谎……
一而再,再而三。
火光印进银灰的眼眸。
…………
冬牧队伍驻扎的露营地。
等待首巫和其他勇士回来的图勒族人们,正在给新晋捕获的羚羊和驯鹿打上标记——以此说明,这些羊群和鹿群从此属于图勒。
一头冒冒失失逃跑的羊羔被寻了回来。
它站在羊圈里,睁着眼睛,看牧人们烧红铜烙铁……按古老的习惯,牧民们会往逃跑的牛羊身上重复烫下一个又一个新的烙印……尽往最深最敏感最疼的地方儿烙印,非叫它从此以后,就连看到红日都要战栗匍匐不可。
不过,有几头雪山绵羊,倒不是他们这次冬牧的收获。
那是他们的首巫大人,专门为漂亮少爷寻来的。
中原来的小少爷挑剔。
图勒人日常喝的牛羊奶,他一口下去,再好都能吐个干干净净。部族的勇士就没见过他这么娇气的,最后还是他们的首巫大人找到刚下第一次崽的雪山绵羊,专门取那没有沾过腥的新羊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