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哪怕让理智这样反反复复地告诫、鄙弃、嘲笑自己,想到她的憎恨,他依旧痛得几乎要蜷缩呜咽出声。

——我不是故意的……

虚伪的、无耻的辩解。

木叶离他越来越遥远,佐助也在他的引导下强烈地憎恨着他。他跋涉在黑暗里,背后是所热爱的一切,远方等着他的则是最终的毁灭。这么长的路,只有起点和终点存在意义;当身陷中间漫长的路途时,他应该关闭所有情感,否则他无以前行。

本该是这样的。

那又是为了什么在心里悲鸣不已……反反复复地想,她还活着;反反复复地想,她恨他。

那年冬天格外的冷。越是炎热得声嘶力竭的盛夏,就越会带来苦寒的冬天。他裹着“晓”的衣袍,跨过人类死后的躯体,听着搭档蔑视生命的聒噪声,抬头看见一场飘雪。他闭上眼睛,想起木叶满山满谷浓得化不开的绿意,即便是萧瑟的冬日也有生机。

乌鸦落在阳台上。她回过头,深蓝的眼眸映照出禽鸟的模样。

就这样再多看一眼。他告诫自己。这样暗中的虚伪的苦苦的关注,只再多这一眼。

她安静地站在那里。只是一只乌鸦罢了,她却忽然露出一个微笑。

疲惫空洞的蓝眼睛,被那个微笑彻底点亮了。夕阳抚摸着她的脸颊,一瞬间如同旧日重现,她笑着,带来能够让整个世界安宁下来的温暖与平和。

她说:“冬天了,天气很冷的。记得照顾好自己。”

殷殷叮嘱,在对谁说?

狂跳的心脏,是不声不响飞走的乌鸦,还是真实的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