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蒂尔达把这面被他踩坏的镜子捡了起来,却晃眼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上似乎是有什么的东西,玛蒂尔达下意识把那面镜子拿得更靠近自己仔细查看,他愕然发现自己的脸上似乎是多了一条被缝合起来了一样的疤痕,黑色的、像爬虫一样,卧在自己左边的脸颊上。
他摸着这些伤疤正在仔细查看,忽然发现自己的下巴、额头都开始冒出一条又一条黑色的细线,连手背上都是,这些细线在快速扩散,玛蒂尔达吓得把镜子一丢腾地后退了几步,只觉得头皮发麻。
思维处于混乱中的玛蒂尔达被开始发痒的伤痕把理智又拉了回去,这种痒痛让他的鬃毛竖起,恍惚之间发现手上的几条疤痕下面似乎刚刚鼓动了一下。他伸出自己的右手颤抖着靠近左手臂上的伤痕。
可就在这一瞬间,那条伤痕裂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里面的并非是什么血肉,而是一只眼珠子,死人一般的苍白眼珠甚至还在浑浊的眼白里咕噜咕噜转动盯上了玛蒂尔达,而其他疤痕也开始先后开裂带来的感觉让他知道它还在继续发生。
疯狂和痛苦的潮汐包裹了玛蒂尔达,蹭地一跃从地上的镜子旁蹿了出去,冷汗落入了眼睛里,刺痛的感觉瞬间占据了神经,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但转瞬之间又都消失不见,包括他伤疤和伤疤里那些眼睛。
这些噩梦一般的场景腐蚀着玛蒂尔达的思维,他的大脑逐渐变得混乱到感觉要失去理智发疯一般,但倒最后,这些情绪化为绝望让他无意识地在这曾经无比熟悉的部落中游荡。
头顶的天空已经完全黯淡下来,阴影包围住他,仿佛他们四周的光芒被缓缓地吸走,随着光芒的黯淡,夏天的空气在浓雾的作用下变得格外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玛蒂尔达看到灰色雾气中隐约透露而出的一头马人的身形,像是沙漠中看到了绿洲,满怀期望之中的玛蒂尔达立刻向那头马人那里迈开蹄子蹿过去。
可是还没等接近,玛蒂尔达就惊恐地愣在原地,求助的话却哽在了喉咙里心痛难忍,那正是和他相处多年的罗南,他的脸已经腐烂散发出恶臭,玛蒂尔达只能从对方的挂饰和残留的毛发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随后,他试图向着霍格沃茨走去想要求助,但他发现自己不管怎么转都走不出去这片禁林,哪怕霍格沃茨的城堡就在不远处,哪怕他在最靠近的时候甚至听到了傲罗的交谈,但他就是走不过去,到不了他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模糊的、无法言喻的恐惧将玛蒂尔达笼罩。
而随着他的行走,当他重复走在刚才已经走过的地方时,发现地上开始多了一些他族人们的尸体,他意识到自己被困在这里了,困在了这个彻底死灭的世界,一个被死灰覆盖,遍地废墟和死尸的荒芜世界。
稍后,玛蒂尔达迈开蹄子开始向星湖跑去,他想要依靠星湖力量进行占卜,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已经下意识地选择性忽略了现在的天空已经完全看不见什么星星的事实。
可玛蒂尔达跑到自己帐篷旁的星湖边,恐慌的发现在他最初离开时原本还波光潋滟的湖泊里,现在却只留下了干涸的河床,整片水域消失无踪,这片干涸的河床上只留下许多原本生活在里面大小不一的鱼正摊在上面,就像此时的马人酋长一样,这些鱼儿不断地绝望的大口喘气,拼命地摆动着尾巴试图摆脱眼前的困境。
忽然,河床上一条鱼朝着天空上飞了上去,玛蒂尔达刚抬头望去,更多的鱼向着天空落下。
之所以说是落下,是因为仿佛天地倒转,原本是马人们最爱的可以占卜星象的天空,现在却是被一片水域所占据,这片水域从湖水的颜色来看,分明就是消失无踪的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