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笑,总是笑,那样蛮不在乎,仿佛天塌下来,也不能伤他分毫一般。
他可以笑着面对有功不赏的难堪景况,他可以漫不经心地笑看满朝文武的冷落轻视,他可以笑得从容自在地与王爷共座谈天,他也可以在彼此深谈,畅论天下朝局,看透政事得失之后,再轻轻松松,仿如吹口气般拒绝一个真正为他所震动,因他而倾倒,并真心实意,想要将他收入麾下的人。
那些约同兄弟的承诺,那些言必听,计必从的宣言,那些真心而迫切的恳求,他全都可以眉毛也不动一下地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继续没心没肺地笑……总是那样笑啊……
总是那样笑,总是那样笑……
瑞王慢慢地握紧了五指,那千万里外的将军,在被最重视的人背叛放弃之后,他还能笑得出来吗?还能象当日在楼头宴间,笑得那么云淡风轻吗?
真的想要亲眼看一看啊。
陆泽微等了很久,没有等到瑞王继续说完那忽然间断下的话。他只是看到王爷那临窗而立的背影忽然有些萧索起来了。
在那萧索渐渐透出点寂寞悲凉之意时,他果断地喊了一声:“王爷。”
瑞王微微一震,转过身来,淡淡道:“那一次,他拒绝了我,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陆泽微心中轻轻一叹,王爷没有说,那一次会面的详情,而且,看起来,以后也绝对不会再说,但是可以肯定,自那以后,王爷,才开始派人细查有关风劲节和卢东篱的一切,才会有这几天的坐立不安,神思不属,也才会有书房里这一番长谈,这一段,长长的过往叙说。
那么,那个风劲节,那个小小的边城部将,到底凭什么,让王爷如此重视如此放不下,当日那仅有的一面,仅有的一会,曾发生过什么?
王爷即然不会说,那他也就只能不问了。
“自那次会面,被他拒绝之后,没过几天,他与卢东篱就又离开京城,回定远关去了。”
回来才不过几天,又要走了。
苏婉贞细心地为卢东篱收拾行理的时候,有些黯淡地想。
她盼了两年的夫君,终于回来了。然而相处的时光,却又短得屈指可数。每天的大部份时间,都被那不断上门攀交情,和必须去回拜的官员们占得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