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忙忙碌碌的接应准备,本想着忙完这件事,拼死也要求沈德佩准许白承桐跟她回杭州。沈归雪心有所属,梅家又在整个德威镖局中分量极重,沈庄主不得不顾及梅德广父女的面子。纵使有些亏欠,到底是给三个人都松绑。没想到就在离永乐镇三十多里的地方,遭遇了劫匪焚车。
梅若霜带人打马冲出去接应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疯了。看到白承桐肩膀淌着血,衣服上脸上被烟熏得黑一道灰一道,愣愣地看着满地狼藉与死伤的同僚,如遭重击,梅若霜隔着十几步远,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本来她是打算陪白承桐一道上叶城请罪的,但白承桐不同意,那几日,他神志有如疯狂,抵死不愿梅若霜沾半点责任。没过几天又得知是叶城主耍了一套暗度陈仓,物资顺利运到,没人会因此受罚,她稍稍松了口气,便传来白承桐挪用公账,私立门户,被逐出镖局的消息。
梅若霜急得不得了,正待去叶城找白承桐,雷德泰回来了,还带回了她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亲爹梅德广。
梅德广身体不好,之前她与白承桐在叶城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但当日在场之人都默契地没有告知梅德广。眼见梅德广手颤脚颤地扶着雷德泰跨进来,梅若霜知道,这一次是瞒不过去了。
雨越下越大,梅若霜惊醒后再也睡不着,索性起来倒茶。闪电一亮,照出窗边一个模糊的轮廓。 “——桐哥!”梅若霜大惊,不顾雨大,猛地打开了窗。
白承桐立在窗下,浑身都湿透了。灯光昏暗,映着他神情萧索,雨点鞭子一样抽在他身上,肩上的伤没好,被水一沾,又洇出点点浅红。他就那么失魂落魄地站着,哪还有半点往昔意气风发的神采。
“桐哥……”梅若霜顿时哽咽,连伞都顾不上撑,推开门跑进雨中拉他。
白承桐没动,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说了一句话,却淹没在磅礴的雨声里。
“你说什么?”梅若霜疑惑问道。
“我说,我离开德威镖局了。我自由了。梅梅,你跟不跟我走?”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白承桐用尽力气大声地重复道,“你跟不跟我走?”
梅若霜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慢慢松开了他的衣袖。
“走?去哪里?”大雨中,不知是冷还是震惊,她牙齿打着磕,结结巴巴地问道,“桐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私立门户,是不是挪用了公账的钱?”
“是。我是入主了承顺镖局,那时候余老镖头正想卖掉镖局。”白承桐一把攥住梅若霜肩膀。“可我没有挪用过公账的钱。梅梅,他们不信我,你也不信我吗?”
“那你为什么不跟庄主说清楚?”梅若霜也不知自己究竟有没有哭出来,如果有,泪水与雨水混杂交织在一起,也早已没了滚烫的温度。“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哪来那么多钱?”
白承桐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