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任务在身,恐怕叶昭早就自己去寻人了。但第二日一早,他带领十余名从影卫和军中调来的高手,赶去了永乐镇。
从叶城去永乐镇,若是轻装上阵,不过三四日脚程。但叶昭心下惦记着突然失联的沈归雪,一气地催促着赶路,饶是手下训练有素,也熬不住他这般催命式地赶法。
“老大,就算咱提前过去,但人家钦差没到,咱也是在那儿干等。”阿义是影卫里最年轻的成员,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小心翼翼地站在叶昭跟前,斟酌着词句劝道,“咱是不是也压一压脚程?”
叶昭嘴里嚼着一根草根,眼皮都懒得抬。这十来个人中,只有三个影卫,剩下的都是从军中调过来的,一个个兵油子精巴得要死。眼瞅着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叶大统领自打上路就绷着脸,谁都不愿触这个霉头,你推我我推他,最后撺掇出影卫中这个最小的、又是他亲自教授武功的毛头小子来提意见。
叶昭把草根一吐,起身拍了拍阿义肩膀道:“叫大家伙儿原地歇息,我先去前面探探路,后天正午,我们在永乐镇十里亭处汇合。”
说是出了永乐镇就到叶氏藩地实际控制范围,实际上从永乐镇到平宁关几乎是个三不管地带。一来,叶钧卿并不好直接把手伸到永乐镇城门外,而永乐镇的主官也乐得跟叶氏划清界限;二来这一带村落稀少,壮劳力多去当商贩走卒,几片零零星星的薄田甚至谈不上赋税可收,叶钧卿正是捉襟见肘之时,哪有人手精力来管这片地方,一来二去,这地方便越发衰败下去。
朝廷拨往叶城的钱粮军需,几次出事都是在这儿。更令叶钧卿头痛的是,无论事先布置多精密,增派多少人手,对方似乎总能得知他的部署。几次安排诱捕行动俱以失败告终。
是以叶钧卿才决定,拼着将两成粮草拱手送人,也要取道长宁关,务必要将粮草安全运送回来。运粮草不比轻骑,加上绕路,少说也得六七天。
“不知这惹祸精现在在哪里,回去没有。”叶昭人在马上,一路飞驰,没来由地,突然想起和沈归雪同去平宁关那夜,月色也是如现在一般好。
只是今夜月亮只照他一人一马踏破夜霜。两天一夜未下马,他绷成一张弓的身体已有些僵硬,思绪却是清楚的。十里亭就在眼前,叶昭一勒马,转身上了亭边土坡,只见永乐镇的城郭在夜色中隐隐绰绰,四下荒野一览无余,只一条河从城外蜿蜒绕过,那是饮马河的支流,眼下河冰已开,哗啦啦的水声清脆,衬得静谧夜色温柔而活泼。
绕一圈,没发现什么其他可以藏身的地方,他来到亭里坐下休息。一闭眼就觉眼睛干涩,他干脆头枕着胳膊,舒服地伸直脚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