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齐铭报的医院房号,顾北梨轻轻敲了敲门。病床有三张,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年人躺在床上,身边围绕着几个年幼的孩子。
顾北梨顺了顺气,微微低头:“大爷,请问二号床的顾一山去哪里了?我是他的家属。”
老年人脸上的皱纹挤到一处,笑了笑:“你说顾一山呀,他的两个儿子陪他去手术室了。”
两个儿子?
顾北梨虽然惊愕,可还是道了谢,然后询问了护士站的护士姐姐,找到了手术室的位置。
棠海和齐铭都在手术室门前等着,两人见了顾北梨,一个露出温柔的笑容,另外一个心虚向后退了退,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还试图解释:“那时候你准备考十二中,叔叔不想你担心就让医生说没事,我本想告诉你的,可是……我怕你考不上十二中,就、就没说了。”
顾北梨的目光从齐铭身上挪到棠海脸上,眼眶红红的。她忽然想起很多事情,比如她离开旧校区后,为什么会再次遇见棠海。
为什么棠海从来没有问她为什么搬家。
为什么棠海和齐铭经常让她回家看看她爸爸。
她擦了擦眼眶的泪水,哪怕风很大,鼻头也是辣辣的:“哥哥,你、你们都知道对吧。”她哽咽了一下,继续问:“那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我爸爸呢?”
她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东南西北分不清,脑袋晕乎乎的,眼睛也越发朦胧。
棠海看了眼手术室的位置,顾北梨抬头看了眼那盏刺目的红色手术灯。
冰冷的手术门很厚重,关闭的时候能把生与死也隔绝了起来,她站在门外,越发不知所措。
她呜呜的哭着,腿有些软,慢慢跌坐在地上。
棠海走近她,轻轻揉了揉她脑袋,环住手臂把她圈在怀里,语言依然温柔。
“梨子,你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他每日每夜辛苦工作就是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环境读书,将来不会像他一样只能去工地里搬砖头渡日;他知道你被休学后,去到校长和班主任的办公室里下跪求他们,求他们让你回学校。”
“他知道你不肯用功读书,把家里所有积蓄都要我,让我当你的家庭教师,帮你重回校园;他得了颈椎病,不能提重物,失去了职业后,他怕你过不上好日子,故意刺激你让你离开。”
“其实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你,每天早上他会去十二中门口等你放学,晚上也会去等你。一天看你两次,他很满足;走你走过的路,他很开心。”
“梨子。”棠海替她擦眼泪,心也抽痛着。他说:“你别怕,叔叔会没事的,我会陪着你的。”
“永远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