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萧暥表情有松动,阿迦罗趁机也仰起头道:“萧将军,我不明白,你为何费尽心力地要阻止我参加狩猎。”
萧暥心里真是神烦啊,干脆告诉他们算了:“因为我接到消息有人要……”
‘暗杀’这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猛然瞥见近旁地上的落叶在微微耸动。
萧暥眼疾手快抽出佩剑凌空一掷,泥土中顿时飚出一股鲜红的血液。
紧接着四周的泥土纷纷暴开,数十个身穿劲装的黑衣人忽然像蝉蛹般破土而出,手执利刃向他们冲杀过来!
卧槽,改变策略了啊,不是用摄魂箭吗?!
怎么变得简单粗暴直接砍人了?还讲不讲技术含量了啊!
萧暥一边搭弓引箭,一边扭头对云越道,“保护殿下撤离!”
“可主公你……”
“执行命令!”
同时嗖嗖两箭破风而出,将冲上来的两个黑衣人射了个对穿。
阿迦罗也反应过来了,他飞快捡起兵器,和冲上来的黑衣人砍杀在一起。
萧暥一边应战,一边心里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啊!
让你们拖拖拉拉的,让你们一起怼我,现在来了吧?
早一点撤离,什么事儿都没了!
好在原主身经百战,不仅是射艺超群,剑术也极为凌厉。
他迅速砍杀了逼近的刺客,一抬头就发现树上竟隐蔽着一只小小的驽机,箭头正瞄准阿迦罗。
卧槽!来了!摄魂箭!
他心中猛一紧缩,什么也不管了,疾身掠起,就在箭射出的一刻,扑开了阿迦罗。自己也跟着他狠狠摔在地上。
阿迦罗正砍得兴起,忽然被来那么一下,一个踉跄栽倒,眼里全是喷薄的杀意。
“我刚才看到有支箭……”
他话没说完,就被阿迦罗一跃而起反扑在地。
萧暥后背撞上粗硬的树干,正疼地眼冒金星倒抽冷气,紧接着只觉得被人狠狠拽了一把,重心失衡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等他明白过来,他已经和阿迦罗翻滚下了陡坡,狠狠摔到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山坳里。林间落叶腾起。
萧暥摔得浑身骨头都痛啊,喉咙里又涌起一股甜腥,可还没等他把这口血咽下去。
他就觉得身上猛地一沉,顿时被压得眼前发黑,
阿迦罗俊朗刚毅的脸出现在他视线上方。
更要命的是,今天他作死嫌铠甲重,只穿了软甲出来,此时被那蛮人厚实而有弹性的胸肌紧紧贴着,压得透不过气,肋骨都要被压断了。
简直好像压着他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猛兽。
而当他看清阿迦罗的眼神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阿迦罗脸上杀意正浓,琥珀色的眼睛里翻腾着不明的情绪。
狂乱又冷静,如同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
萧暥简直想哭啊。
你搞错了啊,我刚才真不是想偷袭你!这些刺客也不是我派的!
远望是绵延起伏的山峦,城前是一片依山辟野的开阔平原,秋日里满原遍布苍黄衰草,作为战场还真是合适——死了,就地一埋。马革裹尸都省了。
然而此时此刻,萧暥站在高高的城头俯瞰下方,真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远处平原上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如乌云潮水般涌向安阳城前,这景象堪比指环王大片特效,刺激,太刺激!
而且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山匪,弓箭上弦,刀戟出鞘,云车架起,这阵仗,俨然是一支多兵种专业化的复合军队!
你特么告诉我这是山匪?
萧暥脸部肌肉抽了抽。看向魏西陵。魏战神,我们全靠你罩了嗷!
天空飘着小雨,阴暗的天色下,魏西陵的战甲依旧银光烁烁,而比这更炫目的是那双森冷的眼眸里寂寂燃烧的寒焰。
等等,没看错吧?这人的神情,好像是很……兴奋?
怎么觉得是……好战份子吗?
“刘武,你带七百人守住四门,如果他们用云车,就弓箭垒石伺候。”
“是!”
魏西陵就像出门去打猎一样稀松寻常地吩咐道,“挑八十骑,随我出城。”
什么?停!他没有听错吧?八十人?魏战神是不是算数不好啊?下面可是少说也有好几千人吧!
萧暥知道魏西陵战无不胜,酷拽冷傲牛气冲天,书中连原主这样彪悍的人,都曾被他打得大败过,可以说魏西陵是原主唯一无法在战场上打赢的人。可是现在事关我们那么多人的身家性命啊,魏战神你要负责的啊!
连纪夫子都变了脸色,“将军,城下贼寇不下几千人,八十人出城,这无异于……”
后半句他没说出来,这无异于羊入虎口,送人头啊喂!
“夫子放心,这八十人,我会一个不差,都会带回来。”魏西陵很有把握。
作者有话要说:红烛高照,映着萧暥的一张脸霞姿玉映。眼睛刚恢复视力,犀利锋芒都藏了起来,烛火下,那眸中烟光流转,楚楚盈人。巴巴地看着魏西陵。
魏西陵知道他一流露出这眼色,肯定又在暗搓搓打小算盘了,若猜得不错就是想让他同意那个冒险潜入王庭的计划。
魏西陵站起身来就要走,“你早点休息。”
萧暥:“西陵,今天我生辰。”
魏西陵冷道:“嗯。”
“我不想一个人过。”某人抬起脸,病恹恹的……
窗外,朔北的夜冰冻三尺,朔风发出凄厉的长啸。屋内火盆烧得很旺。
魏西陵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刚把他领回侯府,第一晚他就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
魏西陵看门时,他就像只干了坏事的小狐狸吓得一颤,说:“我以前住的地方好多人。”
“这里好大,一个人也看不到……”
偌大是侯府,高墙深院,灯一熄就一片黑。
魏西陵无奈:“你跟我住罢。”
后来跟着魏西陵打仗,他说,“我不想一个人过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