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槲生一下子就老实了下来,安安分分地做着苦力,只是时不时用着幽怨的小眼神瞥着越英的背影。
这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谢逸致却少有的神游天外。
槲生一向爱玩闹,自从相遇以来却未曾有一日像今天这般放松,或许在越英面前的他,始终还是当初那个少年。和三五好友拌嘴,只需想着如何仗剑饮酒便可。
少年永远是最好的时候,也是最难回去的时候。一腔热血,满胸豪情,少年人不畏艰险,也最爱踏足山高海阔。
越英领着他们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走,约莫三炷香后,便见到了一片出现在此处颇为突兀的清澈湖泊。这湖占地约有一方,湖里无鱼无草,只铺着些光滑圆润的鹅卵石。周围风声呼啸,带起些许尘土落入湖面,只见湖面上折了一道光,那些浮尘便消失不见。
“到了。”越英停下步子,伸出右手,掌心灵力翻涌,化作金色的丝线勾织着什么。
槲生两三步跨到湖边,也不管背上还扛着人,直接弯了腰去撩水。
谢逸致将视线从越英身上拉回来的时候,就见得这一幕,她暗道不好,数条一线牵顷刻出动,却堪堪拂过他衣角。
越英分神看了槲生一眼,在槲生落水的时候,将伏在他背上的宁琅然一把抓了回来,一手揽着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槲生扑通一声落了水,好不容易在水里摸着湖壁站起来,抬头就见越英表情淡然,修长指尖夹着一枚金钱币。
他沉默片刻,而后掬了一捧水,泼了过来,与之而来的还有清朗的声音。
“好你个越英,见我落水都不扯一把,不如一起凉快凉快!”
“胡闹。”越英低啐一声,揽着宁琅然后退,金钱币被他丢出,直直镶嵌在槲生手下的湖壁上。
只听得轰隆一声,槲生已经没了踪影,徒留重云在湖上转了几圈,最后飞回了谢逸致手里,乖巧地为她遮着阳。
槲生消失后,越英看向了谢逸致的方向,伸手示意她先请。
谢逸致抿了抿唇,足尖轻点,落在了湖中心。甫一触及水面,便感觉到一股扭曲之感,头晕眼花片刻,再抬眼向四周望去,已然换了景色。
她如今身处水中,衣衫被浸湿。但好在鲛纱虽轻薄却十分疏水,是以也不曾露出些什么。
四周空旷,唯有一处药庐静静矗立,门前还分出了几片地方,种着不知名的药草。
槲生衣衫凌乱,头发一绺一绺地搭在额前,正坐在岸边拧着外袍。他脱了湿透的外衣,此时只穿着白色的中衣,皂靴丢在一旁,赤着脚在水中拨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