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印度人当成肉菜?”
“我不能接受。”
“——我们把越南人、菲律宾人,可能还有泰国人、老挝人、孟加拉、尼泊尔……有什么差别吗?肾脏就是肾脏,肾脏没有国度。”
英格轻声嘟囔了一句印语:“他疯了。”
“单纯为了钱呢?如果价格分成足够高,你来吗?”何株仍然觉得能说服她。
英格指指哥哥:“我得照顾他。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从诊所回来休养康复一阵子……但是北印的事我没法参与。”
“真没意思。那李义呢?你能联系到他吗?”
“——他死了,”英格耸肩,印度人对生死看的一向很淡,“所以我没法再陪你了,我不能丢下我哥。”
在诊所做了有限的处理之后,他们没有回到英格家,而是去了酒店。
在德里最高档的金色酒店里,严武备用何株提供的假身份订了房间。他已经更换了一个背包,用的是大型乐器箱。
用麦粉调合的流食需要热到40度,然后一勺一勺喂进去,不能呛到。每天喂饭的时间往往超过一个小时,然后是洗澡环节,把吃饭时候落在身上的米糊全都洗掉。
浑身湿透的何株蜷缩着,他害怕眼睛进水,于是一直紧紧闭着眼睛。严武备用手指碰触了一下他的眼皮,让这个人整个缩了缩。
他想起坠海的那一瞬间。两个人因为本能的恐惧而相拥,坠入海中,触水刹那,巨大的冲击让他的神智陷入一片漆黑。
那时候,我是很难过的。严武备轻声说。
难过?
他们来到孤岛的时候。那时候,其实意外的……不想把你交给他们。
他的手掌环住何株的脖子,慢慢收紧。
——后悔了,很想让他们回去,或者,就那样和你一起死在孤岛上。
“那你把我变成这样,会后悔吗?”
“不,反而很满意。”他把淋浴头举到何株头顶,慢慢淋湿这个人的全身,“这不是很好吗?就像从前一样,我保护你,甚至喂养你。”
“像妈妈一样。”
“对,像妈妈一样。”严武备跪在他身前,小心翼翼拥住他,在水蒸气中一起变得湿润,“像爸爸一样,像空气一样,像水一样……啊,好久没这样高兴过了。好像就算下一秒死了也不错。”
“对,实际情况要更复杂……现在严武备是最高嫌疑的对象,泰国的两名死者都是死于92……他的行踪现在不确定,因为反侦察意识很强,所以追踪到泰国边境时候就失去线索了。好了,我要先去会议室了。”李珂挂上和爸爸的电话,匆忙跑回三楼。会议室里,还在讨论灯屋上的恶性事件。
虽然海盗船袭击在东亚公海区域并不少见,但这个性质要更为复杂——何株坠海后,雇佣兵在船上烧杀抢掠,之后又被史可荷的海盗船袭击,交火时各有伤亡。游轮的所有人林渡鹤虽然对事件出了说明,也愿意停止灯屋的航行,将它停靠在菲律宾的船坞,但他始终没有公开在法庭露面,都是通过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