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风死后,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前面十多年仿佛是大梦一场,一吹便散。
除了程牧风,她又看到一个人背对着自己,跪坐在无垢山的枫林中,失魂落魄地在拾捡着散落的残魂。
这是我的魂魄么?慕鱼想,我不是从陨雷坑里爬出来了么?
夜幕降临,无垢山的一切分崩离析,一座巍峨的宫殿屹立于眼前,往近了看,宫殿熙熙攘攘堆满了尸体,那些人丑陋不堪,又或者残破无比,杂乱堆积在一起,仿佛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小山。
在此之前,如果说不明白闻云兮对成片尸群有阴影,那么在这一刻,那种从心底迸发的恐惧,也在她心底层层堆积,成为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一只纤细的游蛇从尸群中爬出,不,不是游蛇,慕鱼举起手,如银便乖巧盘在她手心,有一只龙角已经被斩断,还余一只,也碎裂成片,无力地耷拉在头角。
落日从远处的楼头传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片鲜血的映衬,这整个天空也成了一望无际的血红。如银摆动细小的白尾,在手中轻轻写了两个字。
无极。
“无极门?还是无极一脉?”
无虞剑剑尖朝下,殷红的鲜血顺着剑身一滴一滴往下滚,她一步步往前走,两侧的风景不停变换,从春到夏,从夏到冬,从清晨到傍晚,从午夜至黎明。
太多了,没有谁能说,一句经文,便能将所有亡魂送至轮回道。所有的歉意,所有鲜活的生命,不是一句歉意便能表达得完的。
一个面容模糊的人影陪她诵经,一天一天,一句一句。有一天,她问那个人,“你是千古剑修,耗费那么大精力去修剑道,不去除妖斩魔,陪我渡魂入轮回,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