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说·了!”他终于无法忍受地吼了出来,“那是姐姐的眼睛啊,止水!!”

愤怒在他体内燃烧;但连愤怒的火焰也是冰冷的——冰冷,而且虚弱。

止水的表情就像是他根本没听出来鼬的愤怒和悲伤一样。

“鼬,你的万花筒写轮眼刚刚才开,又马上进行了眼睛融合的手术,现在正是最需要休息的时候。”他说,“稍微吃点东西就去睡吧……”

嘭!

鼬死死盯住面前的好友,愤怒得连握拳的手都在颤抖。止水侧着脸,眼睛落在阴影里。

“姐姐她才刚刚死去……不,连尸体都没看到的死亡,叫什么死亡!”鼬剧烈地喘着气,“姐姐的眼睛给了我,那她怎么办!你……”

嘭!

鼬的话也戛然而止。被揍的地方很痛;那痛楚就像浮在空气中的尘埃,毫无重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就是这么猛的一下,把他从那种虚无的、空洞的、茫然的幻境里拉回现实。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躯体重重砸落在现实的土地上的声音。

然后真实的绝望和悲伤海水一样将他淹没。

但反映在他实际的举动上,鼬只不过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那你要我怎么办!”

反而是止水的平稳被打破。他骤然提高了声音,上前一步紧紧揪住鼬的衣领,任灯光照亮他发红的眼眶,还有同样血红的眼睛。

“明月死了,死了你不知道吗!她和通灵兽的血契都解除了啊!!”止水吼道,“她知道自己会死你懂不懂,所以她才拜托我!!我要怎么办,你要我每天都看着那个封印了她眼睛的卷轴是吗!!你以为我很好受吗!!”

……是,就是这样。那份血契已经转移到了他的手上,就像她的眼睛也融进了他的眼眶一样。

鼬动了动手指,几乎想去摸一下自己的眼睛。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个很天真的疑问:那双常常笑意流转如月华的眼睛,怎么能消失在自己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