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也是唐家能始终被皇上记挂在心里的最重要原因,有已逝的爱妻横亘其中,皇上总是愿意对唐家人网开一面。

曲游却没有这个顾虑,他走到大殿中央,目光从唐家这几个人身上一扫而过:“唐夫人,我母后仙去十数年,唐轻竹今年也才十几岁,你却说她自小养在我母后身边?是怎么养的,说出来,孤王倒想听听。”

唐夫人一噎,求助般地看向唐应。

唐应却偷眼去看皇上,皇上始终沉默,由着曲游去说。

曲游只觉得烦透了,冷冷地嗤笑一声:“你们若真把我母后唐家人,就该尊她敬她,而不是这十数年间动不动就要提一提,让她不能入土为安!”

这话说的太重,唐应不敢接,只得瑟瑟道:“太子言重了,臣……”

曲游打断他的话,厉眸盯着他来回逡巡,直到把他看的心中发虚,双腿打颤:“唐公爷,我母后虽然姓唐,可不是所有唐家人都是我母后。”

他一字一顿地,不留半分余地:“唐轻竹想做太子妃,她配站在孤王身边吗?”

唐轻竹所有的痴念和妄想被这句话尽数敲碎,她软软地跪下去,哭都哭不出声来。

皇上自始至终未发一言,此时终于出声,看了一眼曲游,然后道:“来人,拖出去。”

这话一出,便是认同太子说的话了,唐夫人只觉得有人兜头朝她泼来一盆雪水,让她冷得说不出话来,唐应到底知道分寸,在皇上还没有完全发火的时候,咽下要说的话,拽着妻女狼狈离开了坤舆殿。

大殿上终于清静,只有方才端上来的茶杯徐徐冒着热气,皇上看一眼身边的柴阳,柴阳立马带着殿上所有人退到外头,并带上了偏殿的门。

皇上看着曲游,淡淡道:“跪下。”

曲游应声跪下,膝盖磕在金砖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皇上见他这云淡风轻的模样,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掌狠狠拍在桌案上,上面整齐码放的奏折都被震开:“曲游,你长大了!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嗯?!”

曲游抬头,那双和唐皇后一模一样的桃花眼看着他,问:“父皇,儿臣不明白,这世上难道还有比母子再密切的牵连?您宁肯轻放唐家人,也不愿意宽待自己的儿子?”

皇上被反驳地哑口无言,半晌之后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好,那你说,唐家做了什么事,以至于你如此不顾及你母后的情面?”

曲游早有预料,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本奏折:“唐家看似深入简出,实际上却在京中大肆开赌坊秦楼敛财,唐轻竹更是打着母后的名义,到处宣扬和儿臣早有婚约,前日宫宴之后,不知有多少朝臣去唐家送礼,只为叫未来的皇后娘娘多照拂自家。”

他站起身,将奏折放到御案上,又回到原位跪下:“近日渝南边上不稳,有不少流寇作祟,有不少人一路跋涉进了京,如今不少人都被养在唐家的别院里,父皇真的不知吗?”